圣卡利斯托和伊格纳丢 《关于静谧生活和修道境界》68 连载1

按:关于圣卡里斯托和圣伊格纳丢的介绍,尼哥底母所写的小传以及1-16节的内容,请见这里;第17-38节,请见这里;第39-67节,见这里。这篇不再复述,内容涵盖之前的连载。

凡例

本文翻译自:希腊版:St. Nicodemos of The Holy Mountain and St. Makarios of Corinth eds., Φιλοκαλία τῶν ἱερῶν νηπτικῶν: ἐνερανισθεῖσα παρὰ τῶν ἁγίων καὶ θεοφόρων πατέρων, 3rd ed., vols.5 (Athens: Aster-Papademetriou, 1961), 193-295.

英译本:2016年秋,笔者在圣十字架神学院上《爱神集》课时,导师马克西姆翻译的课堂讲义。

此版感谢艾莉姐妹二次编辑,译者稍作修订而成,算是《爱神集》导读版二次修订稿。一切错误都归于译者,也欢迎会员参与译本完善过程,以期早日出版。版权申明:此译本仅做会员个人学习使用,不得分享与他人或上传到网络。如要引用 其中中译,可按以下格式:袁永甲译,《爱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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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CFOL手册

教父原文中译手册

袁永甲著

光从东方来出版事工

  • 版权归光从东方来出版事工所有
  • 引用格式:袁永甲著,《教父原文中译手册》(伦敦:光从东方来出版 ,2023年),+ 网页链接,某年某月某日引用。
  • 教会原文中译计划隶属于光从东方来下的公益项目,故专开此栏目。以做备份,教父原文中译计划官方网址:www.ctcfol.org

目录

介绍

第一章:预备篇

     古典语言

     现代语言

第二章:如何学习古典语言?

第三章:如何学习现代语言?

第四章:怎么开始翻译?

第五章:加入我们?

后续

介绍

我们需要你

你想从原文翻译教父著作?来吧,这个手册就是为你而写。对,就是你。

你喜爱教父们,被他们的灵性深深吸引,你希望进一步阅读他们的著作。然而,你发现现有的中文译作实在太少,不能满足你的需要。

你很想从原文阅读他们的著作,哪怕读一些二翻的作品也行。但你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你或许也没有钱,你甚至连时间都有限。来吧!加入我们的教父原文中译计划,这些问题都会在这本手册里找到答案。

你不知道如何开始?没关系,只要您按照这个手册的步骤一步一步来,平均每天30-60分钟坚持5年,10年,你最终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从教父原文翻译的译者。

你没有钱,无法花钱来做这事。没关系,教父原文中译计划是公益的。因此,只要您肯学,加入我们教父原文中译交流群,大家时常一起相互切磋探讨,您完全可以不花一分钱来做这事。

你没有时间,工作太忙了?或者要照顾孩子?没关系,只要你下定决心,平均每天铁打拿出半个小时来专注于这件事,您照样可以学好。

什么是教父原文中译计划?什么是教父学术文章中译计划?

教父原文中译计划,英文名为Chinese Translation of Church Fathers from the Original Languages(缩写为ctcfol,此后简写为ctcfol)ctcfol的目的是找到有着同样兴趣的人一起组建一个可持续的团契 (community)。团契的运作是非盈利的,公益的,单纯以兴趣为驱动的,换句话说ctcfol是一个公益项目。整个计划将以团契和公益的形式,从始至终地帮助一切想从教父原文翻译的人。

教父学术文章中译计划——英文名为Chinese Translation of Academic Papers about the Church Fathers (缩写为ctapcf)——是教父原文中译计划的附属计划,也是非盈利性的,团契运作模式。专门针对想翻译教父学术文章的人。Ctapcf与ctcfol密不可分,互为表里,因此也涵盖在教父原文中译计划之内。

为何要坚持从教父原文翻译?从一翻过来的本子再译成中文不好吗?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要从原文翻译,二翻的本子(即根据从原文翻译为现代文的译本译成中文的译本)难道不行吗?二翻的本子当然可以,但却是不足的。首先,一般来说,从原文翻译的本子更贴近原意,而二翻的本子已经经过了一翻之人的解读,故难以贴近原意。其次,二翻的本子学术性也不高。根据学术追根溯源的精神,能直接处理原始材料的是最高的,其次是直接处理一手材料的人(即通原文的人),再次是只能参考一翻译本的人(即不能通原文的人)。至于二翻的本子,一个学者是要慎重参考的(当然,他通原文的情况除外)。一位学者研究某个主题,他首先要会原文,如果有合适的一翻译本,则会加快他对该主题的研究;但他难以参考二翻的译本,因为二翻的译本学术性不如一翻的译本,而一翻的译本不如原文。

关于原文翻译方面的文章,笔者亦有以下几篇供参考:为何多个译本要比一个译本好如何判断一个译本的质量我导师马克西姆论翻译

为何教父原文中译计划是公益的?

公益就是免费的意思。做成公益就是把教父原文翻译的门槛尽量降低。然而,免费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找到有着同样兴趣的人,组建成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团契。大家因着同样的兴趣一起切磋学习,这再好不过,这也是学术的本质。

本计划当然不可能,也无意于完全取代现有建立起来的学术体制和事工(它在很多意义上仍值得学习),但按笔者当在世俗大学之外建立学术阵营的精神,本计划仍试图打破(或至少是松动)现今学术之壁垒、门槛和功利性特点。

所谓壁垒是指现代社会所建立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以及大学之后的硕士,博士,博士后等学历体制,该体制当然是适应当今功利性的职业教育而服务的。

所谓门槛是由政治财团等抢占原始材料,从而建立起来的学术话语权(即所谓要做什么方面的研究,必去某国某大学,或某专家的说法);该话语权还体现在政治财团等对原始材料的销毁,或不予公开,或对已经公开的进行选择性的解释上。这就是说:某些不利于政治利益和意识形态的原始材料会遭到销毁或不予公开,某些有利的则公开,并允许学者进行选择性的解释。比如,对于现今的欧美而言,文科类的研究若不站队白左,向LGBTQ+靠拢是非常不讨巧的,轻则拿不到奖学金,重则毕不了业。

所谓功利性是指现今教育是典型的职业教育,变成了一门生意。这点大家有目共睹,就不细说了。

我们笃信学术应该单纯以兴趣为驱动,不应该成为单纯为着盈利的门路,或者为此设置重重壁垒和门槛,将之变成一门生意或者某种控制人心的手段。我们相信,免费能在一定程度上打破学历制度及其背后职业和功利性的特点;而主耶稣“把房子建在磐石上”的方法论和灵修操练(及其背后的修道传统)可以相应地遏制学术门槛之嚣张气焰。

教父原文中译计划的历史

2010年左右,笔者读到橡树出版的一些教父经典著作,诸如阿塔纳修的《论道成肉身》,圣巴西尔的《创世六日》,神学家格列高利的《神学讲演录》以及尼撒的格列高利的《论灵魂与复活》。读完之后就受到很大的震撼。相比奥古斯丁的《忏悔录》《论三位一体》和《上帝之城》,这些希腊教父的著作同样充满了论战和思辨性,但字里行间,他们的灵性流淌出来。他们的思想是深邃的,但他们的灵性犹如大海,借着这些文字流进我干旱的心中。从此我就开始了阅读教父著作之旅。

2012年,我在网上读到《俄罗斯朝圣者之路》,深深被故事中的情节所吸引。那位朝圣者一路上手中只有两件宝贝:圣经和最初的俄文译本《爱神集》。书中宣称《爱神集》是解开圣经的钥匙,故在网上搜索《爱神集》的英文名Philokalia,找到了一个英文版。我如获至宝拿来读,那时的英文阅读能力很低,每句话都要借助网络词典查几个单词,读来甚是艰涩难懂,但每有体味就很兴奋。我凭着这股兴致读了下来。

一次读到其序言中写道:”‘如何使《爱神集》所含的宝藏以一种丰富而恰当地方式为西方世界所用呢?这个问题的唯一终极解决方案是…从希腊原文翻译。只能期盼有一天这项事工得以成就。” 我读完为之一振,心想《爱神集》最好的译本也应该是从希腊原文翻译的。(具体详情,参见《爱神集导读版缘起》)

2014年,我想从原文阅读教父著作的渴望促使我做出了出国读神学的决定。记得一次在车上,回想起自己不能阅读教父著作,我泪流满面,心想:“倘若教父的灵性和精神是大海,那至少让我借着阅读和翻译他们的著作打一桶水,以满足我心灵的渴求。我愿像那迦南妇人一样,祈求从桌子上掉下的碎渣儿。”

于是,2015年暑假,我举家赴美读神学,为的是有朝一日能从原文翻译教父著作。如今已七年有余。笔者自2018年以来,受到我的导师,神父马克西姆的鼓励,着手翻译《爱神集导读版》,目前已翻译了初译稿,进行二次修订中。有兴趣阅读的朋友可以订阅会员(亦能读到《长会规》,《天堂之歌》的内容以及一些学术文章),或者报名爱神集导读班来获取。目前翻译的项目有巴西尔的《长会规》,艾弗冷的《天堂之歌》。

笔者于2023年2月初开通会员制,就是为了让自己能稳定地进行原文翻译,并且把这些“属灵的食粮”第一时间分享给有着同样渴望的读者。笔者相信这些属灵的食粮远比一些世俗化的视频、读物或服务要值钱。笔者翻译从来不觉得累的,每有些许收获就很喜乐,愿这样的喜乐和恩典能传到下一代,传到忠实的读者们。

教父们的话是有灵性,有力量的,这也是笔者乐此不疲的原因。笔者深信教父的话能滋养所有参与本计划之人的灵性。教父原文中译计划的根本动力正是源自于教父们的话。愿教父们的话能成为这个团契的动力,让这个团契可持续发展。因此,来加入我们吧!愿教父们的话首先滋养您的灵性,并通过您的参与让更多的人获益。

第一章:预备篇

您最好有基督教的信仰

从理论上来说,教父原文中译计划只需要读者对此感兴趣就可以加入和开始;然而,在实践过程中,本着主耶稣把房子在建在磐石上的精神,我强烈建议读者有基督教的信仰,即公开承认自己是信徒,并且有稳定的教会生活,认同主耶稣把房子建在磐石上的教导并愿意躬亲实践。

您至少需要掌握一门古典语言和一门现代语言

凡从事教父原文翻译者,必须具备两方面的语言能力:古典语言和现代语言。古典语言是为阅读并翻译一手文献用的,现代语言是为阅读了解二手材料用的,二者必不可少。

Ctcfol所涉猎的古典语言主要有以下四个:

     第一、古希腊语。古典希腊语是研究早期教会和拜占庭传统必不可少的语言。在地域上,希腊语覆盖罗马帝国,其影响深入拉丁、叙利亚和科普特等早期教会传统,对斯拉夫传统也有深远影响;在时期上,上至公元前3-4世纪古典希腊哲学时期,下至15世纪拜占庭时期。Ctcfol将主要涉猎1-15世纪时期的文献。

     第二、拉丁语。拉丁语是研究早期教会和拉丁教父的语言,并且在很多层面,拉丁语也是涉猎希腊和叙利亚教会传统的良好途径。在地域上,拉丁语的影响主要在欧洲,和近现代的美国,它与希腊传统密不可分,与叙利亚传统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Ctcfol将主要涉猎拉丁传统中1-15世纪时期的文献。

     第三,叙利亚语。叙利亚文是了解早期教会和叙利亚教会传统的语言,并且叙利亚文对研究景教也是不可或缺的,时间可以从公元3世纪追溯到现代,ctcfol专注的时期是3-15世纪。

     第四,科普特语。科普特语是研究早期科普特教会的重要语言,ctcfol将专注于早期(2-8世纪)科普特文献的翻译和研究。

此外还有埃塞俄比亚语、亚美尼亚语、阿拉伯语、古斯拉夫语(俄语)、粟特语、甚至中文等教父文献,ctcfol目前暂不涉猎,而是先从翻译早期教父文献开始,逐渐往后推。

Ctcfol所涉猎的古典语言主要有以下五种:

研究教父们的现代语言主要有英语、德语、法语、俄语、现代希腊语等。ctcfol建议从英文开始。由于中文资料和译作的匮乏,现代语言的学习也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译者不是在一个真空中做古代教父的中译,他还有必要了解现代较为有名的,研究教父学方面的权威,以及前沿学者。他在翻译的过程中,必须参考其他语言的译本以及相关方面的学术成果。

总之,若你能要着手教父原文中译,您需要在心态上做如下预备:

1. 您要对教父原文中译感兴趣,您最好是基督徒。

2. 您至少要学习一门古典语言:希腊语,拉丁语,叙利亚语和科普特语

3.您至少要学习一门现代语言:英文、德语、法语、俄语、现代希腊语

第二章 如何学习古典语言?

首先,若您想从事此事工,我会为您祈祷,求万有之源上帝赐给你相应的学习语言的恩赐,使你可以开始。是的,在人是不能,但在上帝凡事都能。上帝是慷慨仁爱的。若您是信徒,您也可以为自己祈求这等恩赐。因此,不要担心自己没有恩赐,记住主的话“不要怕,只要信。“

其次,正所谓众口难调,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因此,本手册提供的学习语言的方法并不一定(也是不可能)适用于所有人。如果这个手册提供的教学方法您无法适应,不喜欢怎么办?好办。您完全可以去找适应你节奏和需求的老师来学。您学好了,就可以进入本手册第三章:如何学习现代语言或第四章:如何开始翻译。

最后,笔者这里提出关于学语言和做译者的一些方法论。任何语言都深深地根植于产生它的时代、地理、人物思想、政治、宗教、文化、民族、经济等背景。离开这些去谈一门抽象的语言学是有失偏颇的。而字母、语法和字典只是一门语言的规律总结,它们极少涉猎使用该语言的作者,思想以及他所处的时代背景为何。因此,仅仅是在语法和字典的层面做翻译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深入文献本身所处的时代背景和上下文中。而后者属于学术范畴,是译者必须学一门现代语言的根本原因。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我们无法相信AI的译作或机翻。

笔者推荐学习古典语言的方法有如下四种:

第一类,免费,纯自学,针对有极强自学能力的读者。针对这类学习能力极强的读者,可直接进入本手册第四章《如何开始翻译》。

第二类,免费,参加ctcfol的初级古典语言课程。

本课程全部公开免费,争取涵盖90%的语法。免费是为了降低学习的经济门槛(您时间上还是大把大把付出的,老师们都说,你挖得越深,学得越多。就是说你付出的时间和心力越多,学到的就越多)。

第一次是实时上课(您猜得对,就是阿甲本人开讲),之后会将课程视频全部公开到网上,打赏随意,有意者扫笔者微信入群。本课程和方法论直接服务于ctcfol之目标,并不一定适合所有学员,若有跟不上的或者无法适应的情况,还请谅解,或考虑付费的方式来学习。

Ctcfol打算先开始古希腊语课,共十次课,每次课90分钟,争取涵盖90%的语法。讲员:阿甲;时间:北京时间周四晚8-9:30;开课时间:待定(预计9月的某个周四开始)。

凡有兴趣者,请扫码入群。

其他古典语言的讲授次序,我们会做个调查来决定。

第三类,付费。报名参加光从东方来的古典语言课程(老师实时上课,课后全程跟进)。如今已经开通古希腊语课(共20次课,每次课约45分钟,涵盖95%基础语法)。学成后,就可以进入本手册第三章:如何学习现代语言或第四章:如何开始翻译。

也许你会问,第二类(免费)和第三类(付费)的区别在哪里?

答:简单来说,免费的是老师只负责在课上教,不负责课后进一步辅导,课程重点是讲完语法;付费的老师不但课上教,也负责课后进一步辅导,学员有任何疑问可在课后随时问,老师会尽量及时回应。老师也会根据学员的进度,争取让每个学员都跟得上。

第四类,付费。您可以报名参加其他老师开设的古典语言课(要求涵盖90%以上的语法)。学成后,就可以进入本手册第三章:如何学习现代语言或第四章:如何开始翻译。

第三章:如何学习现代语言?

所谓古典语言是指古人使用,现代人极少使用的语言。所谓现代语言是指现代人使用的语言。因此,现代语言更容易学习。Ctcfol目前暂不讲授现代语言课程。

为什么学一门现代语言是必须的?

必须学一门现代语言有以下三大原因。

第一,中文研究文献之匮乏

要阐明这个问题,我们必须承认基督教之文献以及研究在中文界是何等匮乏,贫瘠,若是涉猎东方教会的话,则完全可以用荒漠来形容。而这种匮乏就造成了凡有心要从事教父原文中译之人必须学习一门现代语言的原因。

因为相对于英文、法文、德文现代希腊文和俄语来说,中文方面研究基督教的文献可谓九牛一毛。若只通中文,那么,很抱歉,您对基督教了解就如井底之蛙,而这口井就是中文学术界一些学者(包括笔者本人)对一手材料的解释。笔者不愿意看到您的见识受到限制,因此,即便您没有感动从事教父原文中译事工,笔者也鼓励您学一门现代语言,长长见识。

第二,译者必须进入教父著作所处的时代背景中,而一门现代语言会提供大量这方面的资料。

在处理教父原文文献时,译者处理的不仅是语法或语言学上的问题(这些当然是必须的,并且对一些古典语言来说,似乎是没有穷尽的,但却是不足的);他还要了解该著作所处的时代地理背景,著作所面临的受众,所针对的问题,手稿传统等。由于中文资料的匮乏,译者不可能获得后者所需的信息,而一些现代语言的研究却能提供这方面的信息。

这将极大地提高译者的历史感,开始摒弃自己的先入之见,试着从教父们当时所处的历史背景去看待他们的文献。这是做学术研究的第一步,试着先抛弃一些现代的“俗气”,“偏见”和“所谓的是非,正邪观”,试着让自己的思想踏入教父所处的时代中,所面临的问题中,试着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的著作,试着去体贴他们的心意,触摸他们的灵性,而不是让他们来服务于你的想法和意图(那是不可能的)。让他们的精神和灵性影响你,更新你,这才是教父原文中译计划的方法论和动力所在。

因此,译者也必须熟悉,现代学者对某本教父著作的解释,手稿传统等信息。

现代基督教中文文献和研究概览

基督教的中文文献和研究真有那么匮乏吗?

答:笔者此篇概览,有观点,但论据是不充分的,因为这不是笔者的领域。这里仅代表笔者的个人观点,若有方家愿意指正,欢迎赐教。

整体来说,基督教的文献(无论一手还是二手材料)在英文,法文,德文,现代希腊文和俄语方面是较为丰富的,而中文在这方面的文献可谓九牛一毛。自大航海殖民时代开始,基督教(尤其是天主教和新教)也随之广传。当它打开中国之门时,宣教连带着医疗,教育和科技等也随即涌入,深入我们社会生活思想的方方面面。

自民国以降,伴随着天主教和新教的宣教工作,中文方面基督教的文献开始有起色,然而目前就笔者看来,大多焦距于欧美地区(天主教和新教的重镇),并且伴随着西化的过程(所谓落后就要挨打),关于基督教的研究难以避免地带着欧美中心论的调子(这几乎涵盖了所有领域)。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国内基督教的学术研究是无法直接从神学入手的,只能以曲线的方式从哲学,语言学,历史学,敦煌吐蕃学等角度去做研究。

哲学角度是不难理解的,就是当国人研究完古希腊时期后,来到教父时期,他们无法忽视西方基督教的巨人——奥古斯丁,阿奎那等教父;语言学是指学习古希腊语,拉丁语,俄语等时,他们当然会涉猎基督教的文献;历史学会随着他所研究领域的时间和地域,不可避免地碰到基督教的文献;敦煌吐蕃学则主要是指景教的文献及其研究,这点跟国人相关,当然不会忽视。

因此,国内对基督教的研究有如下四条线:

注:这些路径仅是基本的概览,仅代表笔者个人观点,并不一定完全准确;这些路径仅指国内大陆地区的研究现状,不包括港台和海外地区的情况。

第一条:哲学的径路。有从古典哲学时期往后走到教父时期和经院哲学时期的学者。

第二条:教会历史的径路。这条径路专注明清,民国和现代的基督教历史,其视角难以避免统一大中华,或欧美中心论的底色。

第三条:俄罗斯东正教。中国与俄罗斯的渊源不小,故有从俄罗斯文学,历史或哲学走到俄罗斯东正教的学者。

第四条:敦煌吐蕃学。这条径路主要涉及景教研究。然而,目前比较尴尬的境地是,欧美研究胡语的学者极少通中文的,中文研究景教极少通胡语和叙利亚文的。这就造成,欧美学者只谈景教胡语的史料,对于中文史料的关系则避而不谈;中国学者只从儒释道的视角谈景教,关于景教的母语,叙利亚文则极少涉猎。

该如何开始学一门现代语言?

在教父研究上,英文逐渐崭露头角,成为学习现代语言的首选。其次是法文和德文,再次是俄文和现代希腊语。因此,笔者建议从英文开始,之后,若您想学其他语言,根据情况不同可再选择一门语言学习。

英文的学习资源和方法网上有很多,这里不再详述。Ctcfol仅专注于学术文章的阅读理解能力培养。由于教父原文中译计划的启动,笔者在此计划下启动一个附属计划是很有必要的,那就是:教父学术文章中译计划。这个计划的目的当然是培养有志于翻译教父学术文章的人才。

笔者建议学习现代语言的方法有如下三类:

第一类:免费,纯自学,针对有极强自学能力的读者。针对这类学习能力极强的读者,可直接进入本手册第四章《如何开始翻译》。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根据笔者的经验,找一本你自己感兴趣的教父著作,然后开始一个词一个词地找字典读下来,对有感动的句子尝试翻译出来。读完一本,再读第二本,慢慢地您就可以自主阅读和翻译了。

第二类:免费。您加入ctcfol的教父学术文章中译团契,从ctcfol推荐的篇目中,选择一篇开始着手翻译。方法与第一类类似,只是读的是学术文章。本学习方式以自己学习翻译为主(即没有实时线上和线下的课程),若遇到问题,请加入教父学术文章中译团契,所有问题将在团契讨论群解决。

  • 遇到较好的译作,可在光从东方来平台发表,并获得光从东方来免费订阅会员资格。

第三类:收费。您可以报名参加各类英文培训班(这类资源丰富)

第四章:怎么开始翻译?

翻译这种事是你在做,在实际操练的时候学到的。

——神父马克西姆

好了,您已经初步掌握了一门古典语言95%的语法,也能基本阅读英文的学术著作了。您不禁要问,我当如何开始着手翻译呢?

第一步:很简单,您要么自己找一部教父著作,并且开始翻译;要么,您进入我们团契,大家给您建议,然后能再选择一部著作开始翻译。

第二步:找到合适的原文版本或手稿。Ctcfol会为您找到合适的原文版本(甚至多个或者手稿)和现代学术研究的著作或文章。倘若可能,如果有一翻的本子的话,我们也尽可能为您提供一个(甚至多个)一翻的本子做参考。

第三步:您开始一个词一个词,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前翻译。您需要平均每天至少30分钟坚持翻译,同时要阅读该教父的相关学术著作。途中遇到任何问题,可以在团契群里问,也可以定期参加团契的线上讨论会,实时沟通更有效率。

第四步:坚持,坚持,再坚持。好像那本著作是上帝托付你翻译的,让教父的话滋养你,成为继续翻译下去的动力。

此外关于翻译教父著作,笔者导师神父马克西姆的讲论值得推荐,这里再次引用《导师马克西姆论翻译》一文。以供各位读者参考,此文值得细读,多读。

2017年,我在圣十字架开始我的第二神学硕士,师从我的导师马克西姆•康斯塔斯(Fr. Maximos Constas)* 写一篇硕士论文:《独修士尼克弗罗<论警醒与守卫心灵>希腊原文,中文翻译以及注释》(Nikephoros the Solitary On Watchfulness and the Guarding of the Heart Greek Text, Chinese Translation, and Commentary)。

*​学校介绍,请见:https://www.hchc.edu/faculty/v-rev-archim-maximos-constas-phd/​; ​最新学术文章或作品,请见:https://hcgost.academia.edu/FrMaximosConstas​。

当时,我想把我的翻译做到尽量完美,但翻译过程中遇到不少问题,尤其是一些关键性术语涉及希腊哲学和中国哲学(这两方面我都底子薄弱)。我不知所措,故于2018年7月8日发邮件给导师问询了这方面的困惑,甚至想着我是否需要专门学一个希腊哲学和中国哲学的学位,才能有完美的翻译出来。

两天后,马克西姆给了回复。他的回复使我在翻译方面的困惑涣然冰释,现在回想起来尤其如此。我觉得应该把他回复的部分内容翻译成中文,以勉励那些有志于从事翻译早期教会文献的同仁。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笔者也愿这翻译的火种可以燎原。

译文如下:

希腊教父思想或神学并非希腊哲学的一种,也不能减化为希腊哲学。毫无疑问,为了恰当地理解教父思想,希腊哲学的知识是有必要的。你也当知,并非所有教父都同等地使用(甚至在知识层面)希腊哲学:像狄奥尼修斯(Dionysios the Areopagite)和认信者马克西姆(Maximus the Confessor)的著作就有很深的希腊哲学底蕴(我们现今称之为新柏拉图主义),但也有很多教父或修士并没有受过专门的哲学训练,他们写作时不太使用哲学[术语]。这意味着对希腊哲学学习的需求是可变的,取决于你想要翻译的是什么样的作者或著作。

当然,哲学家和神学家都会用到一些有着长久、复杂历史的关键性术语:存在、本质、人格、心灵/心智、理性、灵、能力、能量、邪恶、美德(being, substance, person, mind, reason, spirit, power, energy, evil, virtue)等。没有哪个词的意思始终是静态的,一个维度的,他们随着时间而演变,并且不同的作者有不同的理解,[结果是]几乎所有的例子都要放到它们各自的上下文和背景(context) [中去考量]:比如,你不能简单地把亚里士多德对灵魂的定义用于希腊教父传统对“灵魂”一词的理解。从这个角度看,花点时间学希腊哲学不是坏主意…

既然你要将希腊文翻译成中文,有点中国哲学知识当然[对翻译]有帮助,尽管我不认为你需要专门去学这方面的学问。我过去也提过,有不少西方基督教的著作译成了中文,你去阅读这些著作,并看其他译者如何处理某些词汇的也很重要。圣经的语言对希腊教父(不只是哲学)而言极其重要,教父们很多的语言词汇都源自于圣经。与其过度地困扰你自己关于一个希腊词的中文翻译,你试着看其他译者如何翻译这些词的吗?

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一个两种语言和文化之间对等的词(这当然是可预见的),这也不是世界末日。你只需要简单地做个选择,一个决定,即你将如何翻译这个词或那个词,如果这需要一个注脚或注解,[就放上],这没问题。没有“完美”的翻译,但译者需要能解释他的选择,并为之辩护或者以问题的方式呈现[给读者]。

你想要做的事至少需要来自四个领域的训练和能力:希腊文、神学、古典哲学和中国哲学。要掌握的很多,要掌握它们需要很长的时间。但,再一次,我不认为你需要单独学一个希腊哲学或中国哲学的学位,否则,你一辈子都在做学生。你也当意识到学校不会教你如何翻译。

翻译这种事是你在做,在实际操练的时候学到的。与其担心在你开始翻译前,你要做的初步准备工作有哪些,更为合理的是:你只需简单地着手开始翻译一些文献,然后处理你这个过程中遇到的特殊情况(困难的词汇,概念等)。如果你在翻译一个文献,意识到作者在使用你所不知或不理解的亚里士多德的术语,你就停下翻译,去图书馆,做一点这些词汇的研究,研究到你理解这些概念,并且知道如何翻译它们就够了。多数情况下,只需花几天或几周专心地学习就足够了。

并且,你不是在一个真空中翻译,希腊教父的著作被翻译成很多现代语言(英语、法语、德语等)。你在翻译时,完全可以参考这些译本,看看其他译者是如何处理他们翻译中遇到的问题的。单纯地以为学这个或那个课程,或获得更多这方面或那方面的学位,就自动地让你成为一个好的译者,这种想法不对。这就像你想学习如何拉小提琴,但没有实际去拉,而去参加小提琴制造工艺史的课程。

我希望这对你有帮助。

译文完

未完待续

第五章:加入我们?

后续

阿甲:圣施洗约翰修院朝圣游记(mp3+Youtube)

按:此朝圣游记是笔者与2023年9月16日去圣施洗约翰修院的经验分享(非学术的),侧重个人体会。本讲座试图挖掘朝圣游和世俗旅游的区别,探索朝圣游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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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

视频


从没听过福音的人会不会得救?

按:这个问题源自于一位读者的提问,我认为这个问题具有典型性,经问者允许,将这个问题的回答放到这里。置于问答期刊,神学栏目下。

问:从没听过福音的人会不会得救?未得救的话是不是太冤了?

阿甲答:

首先,救恩唯独从主耶稣基督而来

教父们相信所有得救的人都是借着耶稣基督得救的。因为使徒彼得就说:天上地下,唯有借着主耶稣基督才能得救。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上帝显明的方式传福音也好,还是上帝隐秘的方式(即上帝未显明之奥秘),按他自己的美意,拯救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人也好,都肯定是通过耶稣基督得救的。

其次,未听过福音的人是否得救属于上帝的奥秘和主权,我们无权过问(即我们不知道)

根据圣经的启示,有一些是属于神的奥秘,所以教父们也没有明确答案。总体来说,这个问题已经穿透了上帝的奥秘,一方面教会不允许说在教会之外还有救恩的存在,另一方面教会也不会公开说:一辈子没听过福音的人,就一定要下地狱,因为这个圣经也没说。

上帝是否要怜悯他们,拯救他们,这个我不知道。我当然希望上帝拯救所有人。比如有一些教父奥利金就相信万物复原论,甚至魔鬼最终都会得到拯救。尼撒的格列高利也持类似的看法,大意是:这些恶人所处的地方其实就是在上帝的爱中,因为上帝的爱对他们来说就是烈火。但这样的说法没有圣经根据,都是教父自己的意思,并未得到任何大公会议或地方会议的确认,算不上教会的教理。

不过,对于婴儿的夭折这种情况来说,尼撒的格列高利写过《论婴儿的夭折》,里面的基本思想是:这些婴儿,因为他们左右手都不知道分辨,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会得救。

第三,除了道成肉身的主耶稣基督,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请问,在众人中,有哪一个可以像主耶稣那样,从小到大都没犯过任何罪?有这样的人吗?如果有这样的人,那就不用道成肉身了。因此,没有哪一个人是真正无辜的。这样,除了上面提及的婴儿夭折的情况,只要他长大了,他起心动念间有了恶念,不讨神喜悦,那就是得罪了神,犯了罪。主耶稣说:看见妇女动淫念的,他就在上帝面前犯罪了。按这标准,哪有什么无辜的人。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只能说求上帝怜悯。

第四,上帝是公义的,他会惩罚作恶多端的人,安慰怜悯受苦受难受冤屈的人

当然,在没有听过福音的人当中,有的人作恶多端,宛如恶魔;有的人好公义,行怜悯,可能就是犯了一些小错。他们将来的得不得救我不知道,但公义的上帝一定会让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受更重的刑罚;让那些少犯错,少犯罪的人受少一点的惩罚;而对那些受苦受难受冤屈的人,上帝一定会安慰他们。但是他们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这实在不再咱们权限范围之内,咱们管不着。不如多花点时间专心对付自己的罪,多多为主做见证,传扬福音。

希腊哲学与亚历山大的克莱门特(音频+油管)

按:此是亚略巴古学堂,教会历史通识课第一季第5课(完结):希腊哲学与亚历山大的克莱门特。讲稿问答随后奉上,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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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

巴西尔《长会规》第2条全文——袁永甲译

爱神,是无师自通的,正如我们无需学习就喜欢光,渴望活着。也没人教导儿女要爱父母或他们的养育者。同样更加确信的是,“渴望神”不是外在学习的结果,而是在生命形成(我的意思指人)的同时,道的种子就[从上帝那里]落入我们心中,这种子朝向着爱的开端。神诫命的学校接受它,悉心照料,精心养育,并借着上帝的恩典引它致完全。

——巴西尔


按:在东方教会,巴西尔(公元329-379)的大名如雷贯耳,其灵修著作以《长会规》和《短会规》为代表,其中《短会规》很可能在其有生之年就被译成拉丁文和叙利亚文,影响深远。而《长会规》作为巴西尔后期针对《短会规》修订的著作,代表了东方教会的灵性精神。按学者安娜•斯尔娃 (Anna Silvas) 的观点,《长会规》手稿家族中最能代表其原初精神的仍是来自本都 (Pontic) 的手稿[1]。笔者分享《长会规》第2条全文是阐明巴西尔之人论:人之所以为人爱神爱人。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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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

关于巴西尔的生平,以及灵修精神(),笔者已写过专文论述,这里不再详述。

按照学者安娜•斯娃丝(Anna Silvas)的意见,《短会规》是巴西尔在本都(Pontos)牧会期间,即363-5,写成的;而后,从370年到379年,巴西尔将《短会规》做了修改、增补,将之变成《长会规》。无论长短会规,都反应出刚然 (Gangra)会议的影响,以及呈现出对欧斯塔修的拒绝。[1]

翻译参考版本

本译作《长会规》参考的希腊文校订本有: Ask. 3 (Caesarean/Studite) , Ask. 4 (Pontic/Vulgate)[2]

Ask.2是最古老的版本[3],由Garnier编辑的PG 31是Ask.4的样本。正如P.J. Fedwick评论的Julian Garnier and Predentius Maran准备的巴西尔著作整体而言,迄今为止无人能及。[4]

Silvas的译本参考PG编辑的诸多Ask.3和Ask.4的版本,但Ask.2手稿位于伊斯坦布尔的大首牧图书馆,P.J. Fedwick称之为i225, BBV III. 58-62. [5] 本译作未能获得Ask.2的手稿,然而,Silvas表示其他它们之间没什么差异。故本译作主要参考PG (Patrologia Graeca) 31 (889-1051)翻译。其中的拉丁译本R.Bas[6]的不同主要参考Silvas的翻译[7],偶而会参考拉丁原文。

凡例:

  • 此版由袁永甲翻译,感谢唐艾莉姐妹编辑,译者修订而成,是《长会规》的初译稿。一切错误都归于译者,也欢迎会员参与译本完善过程,以期早日出版。
  • 版权申明:此译本仅做会员个人学习使用,不得分享与他人或上传到网络。如要引用其中中译,可按以下格式:袁永甲译,巴西尔《长会规》第2条(译作分享栏_年_月_日,附上网页链接)
  • []系译者所加,以明确句子意思。
  • 其中拉丁版本的不同会通过注脚注明,拉丁译本多余的部分以「」表明。
  • ()会附上希腊原文,或英文原文。若有译者按语,会加按字。
  • 圣经新约出处按和合本引用,但会酌情参考思高本,或根据希腊原文直译。
  • 旧约引用一律按七十士译本翻译,因此不参考和合本

简表

  • BBV III = P.J. Fedwick, Bibliotheca Basiliana Universalis, III: The Ascetica, Corpus Christianorum Series Graeca (Turnhout: Brepols, 1997). 【巴西尔克修类手稿汇总】
  • Def. = R. J. Deferrari (tr.), Saint Basil: The Letters in Four Volumes, Loeb Classical Library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vol.I,1926; vol.II, 1928; vol.III, 1930; and vol.IV, 1934). 【巴西尔书信希腊语-英文对照版】
  • LR = 长会规 = Regulae Fusius Tractatae, in J. Garnier and P. Maran (eds), Opera Omnia Sancti Patris Basili (Paris, 1721-30; 1839 imprint republished by Migne, Paris, 1859, as PG 29-32; 31.890-1052).
  • SR.G = 希腊文短会规 = Regulae Brevius Tractatae, in J. Garnier and P. Maran (eds), Opera Omnia Sancti Patris Basili (Paris, 1721-30; 1839 imprint republished by Migne, Paris, 1859, as PG 29-32; 31.1079-1309).
  • RBas = 拉丁译本短会规 = K. Zzelzer (ed.), Basili Regula: A Rufino Latine Versa, Corpus Scriptorum Ecclesiasticorum 86 (Vienna: Hoelder-Pichler-Tempsky, 1986).
  • Silvas = 长短会规英译本 = Silvas, Anna M, The Asketikon of St. Basil the Great (Oxford Early Christian Studie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5).
  • Silvas.L =The Rule of St. Basil translated by Ruftnus (Small Asceticon). Trans, and ed. Anna Silvas, The Rule of St. Basil in Latin and English. A Revised Critical Edition (Collegeville, MN: Liturgical Press, 2013) [新的拉丁译本校勘本以及英译]
  • Silvas.S = Basil of Caesarea : Questions of the Brothers. Syriac Text and English Translation. By Anna M. Silvas. (Texts and Studies in Eastern Christianity, 3.) Leiden and Boston: Brill, 2014 [巴西尔会规叙利译本亚校勘本以及英译本]

[1] Silvas = Anna Silvas, The Asketikon of St Basil the Great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5), 146.

[2] Silvas, 10-11.

[3] Silvas, 13.

[4] Paul J. Fedwick, “New Editions and Studies of the Works of Basil of Caesarea,” in Paideia Cristiana, ed. G. A. Privitera (Rome: GEI, 1994), 613.

[5] 参见. BBV. III = Paul J. Fedwick, Bibliotheca Basiliana Vniversalis: A Study of the Manuscript Tradition, Translations and Editions of the Works of Basil of Caesarea. III (Turnhout, Belgium: Brepols, 1997), 58-62.

[6] RBas. = K. Zelzer (ed.), Basili Regula: A Rufino Latine Versa, Corpus Scriptorum Ecclesiasticorum 86 (Vienna: Hoelder-Pichler-Tempsky, 1986).

[7] Silvas, 153-269.

正文

会规二(RBas. 2.1-57)

关于爱上帝,依照人性,遵守主诫命的倾向和能力

问:

「既然你说第一条诫命是爱上帝,」[1]那么请首先告诉我们这点。我们已听说我们必须爱,我们想学的是如何践行爱上帝呢?[2]

答:

1.「你已预备好最佳的讨论的开端,最适合的目标(即爱上帝)。因此,在上帝的帮助下,让我们来回答你的问题。」

爱神[3],是无师自通的,正如我们无需学习就喜欢光,渴望活着。也没人教导儿女要爱父母或他们的养育者。同样更加确信的是,“渴望神[4]”不是外在学习的结果,而是在生命形成(我的意思指人)的同时,道的种子[5]就[从上帝那里]落入我们心中,这种子朝向着爱(τῆς προς το ἀγαπᾶν οἰκειώσεως)的开端。神诫命的学校接受它,悉心照料,精心养育,并借着上帝的恩典引它致完全[6]。因此,我们呼唤你们的热忱,因它是达致目标的必须。借着上帝的恩典和你们祈祷的支持,我们努力按圣灵赐予我们的能力,挑起你们心中隐秘的渴望上帝[7]的火花。

2 当知美德 (το κατόρθωμα)[8] 只是这一个,但其效能却能涵盖并践行一切诫命。因为主说,凡爱我的将遵守我的诫命(参约14:15),又说,一切律法和先知[的道理]都挂在这两条诫命上(太22:40)。3 但(现在)我们不会尝试仔细地查考这话——以免因着流连[9]细节而错失了诫命的[基本]原则 (λόγον)。  4 但 「继续我们的探讨」,对于现在的所要求的目标——这对我们而言是一样的,我们要提醒你们欠了上帝的债,即,你们亏欠了[对上帝]的爱。如上所述,为[遵守]上帝赐给我们的一切诫命,我们已经从上帝领受了一切的能力 (τάς δυνάμεις)[10]。5如此,我们即不会力不能胜,好像上帝加给了我们一些新的(或奇怪的)命令,6 又不至于自高,似乎我们献给[上帝]的要过于他「在造我们时」赐予我们「本性」的。[11] 7 现在,如果我们正当而合宜地行使这些能力——「这些能力已经根植我们心里了」,我们就虔诚地践行了美德的生活。但若我们损毁了(παραφθείροντες)这些能力,我们就是屈从邪恶了。[12] 8 因为,恶的定义是:邪恶是使用上帝为着善赐予我们的[能力]来违反主的诫命[13]。而上帝所寻求的美德的定义是:美德是因着良心(ἐξ ἀγαθοῦ τοῦ συνειδότος),按照主的诫命「正当地」来使用它们。[14]

9 所以,就是这样。谈到爱,我们也可以如此说,10 既然领受了爱上帝的诫命,我们就在刚开始形成的时刻直接[从上帝那里]一同领受了这爱的能力[15]。11 [这种能力的]证据不源自外在,而是人人都能从他自己身上,在自己心里发现它 (即爱的能力) 12 因我们都天然地渴望善(τῶν καλῶν) ,即便对各人而言,“善”各有不同[16],13 并且,我们无需受教,就爱我们的亲友,并且自愿向恩人展现一切善意[17]。14 有什么比圣善更令人惊叹的呢?「确实,除了上帝,还有什么是善的呢?(参路18:19)」15 有什么心念比神的伟大更蒙恩呢?16 有什么比灵魂的渴望更敏锐,更无法忍受呢?因为上帝将这渴望赐给净化了一切罪恶的灵魂。这正是真爱(διαθέσεως)的宣告:我为爱所伤(歌2:5)[18]

18 [这爱]完全无以言表,「按我所经验的」[19],[如同]圣善的闪电,语言无法描述,听觉无法听闻。19 如果是晨星之光,月光或日光「本身」[20],它们都无法与那荣耀相比拟——确实,无月的深夜之于正午明亮的太阳,远不及[它们]与真光的对比。

20 然而,这等美丽(即真光),非肉眼能见,只被灵魂和心灵 (διανοίᾳ)所领会(καταληπτόν[21])21 当这光照耀圣徒时,就留给他们一根无法忍受的渴望之刺[22]。 22 「最后,仿佛在这爱的火焰中失去活力」[23],他们哀叹今生,说:“祸哉,我寄居之日延长了(诗119:5)[24],我何时才能进去,得见神的面呢?(诗42:2)。又说:“情愿离世与基督同在,因为这是好得无比的(腓1:23)”。23 再,「那等在他炙热的[爱]火中燃烧的人会说」我的灵魂渴望永活全能的上帝(诗27:4),“主啊!如今可以释放仆人去世了。(路2:29)今生的压迫如同监狱,他们发现难以持守在他们灵魂里点燃的神圣渴望的冲动。24 「他们」无法满足「的渴望」圣善的默观 (θεωρίας),他们祈祷他们对主甜蜜的默观能延续到永生(参诗15:11;26:4)。

因此,人天生渴望善「和爱」[25]。而那又美丽又可爱的是善的[26],因为上帝是善的(参路18:19)。因为万物都趋善[27],所以,万物都趋向上帝。

2. 照样,我们天生就能按自由选择做正确的[事] (το ἐκ προαιρέσεως κατορθούμενον),至少对那些没有受到邪念侵蚀的人而言是如此。[28] 因此,我们需要爱上帝,因为这就是我们欠他的。对于不爱上帝的人而言,这才是一切邪恶中最难以容忍的。因为疏远转离上帝,要比等候我们的地狱[29]的刑罚更加难以忍受。对经历到这点的人来说,[不爱上帝]要比失明——即使没有经历额外的痛苦——和丧失生命更加沉重。[30]

28 如果后代对生养者有一种天然的爱 (στοργή),显而易见的,[这种爱]既展现在动物的行为上,也展现在人类的性情上,从人幼年对母亲[的爱就能看出][31]。29 倘若我们冷漠疏远我们的创造者[32],我们岂不比孩子还无理[33],比野兽更无情吗?30 即便我们不知道上帝的善是怎样[34],我们仍然可以从“我们源来自于他”的事实,「以我们对父母的爱」大大地敬爱他,像小孩对他们的母亲一般,不止息地维系对他的忆念[35]。31 此外,人会自然地感激有恩于自己的人,这也是众所周知的。[36]32 我认为,这种情感 (πάθος)不但见于人类本身,也见于其他动物中。[因为]这种喜爱[37]就是[上帝]所赐予的善[38]。33如经上所记:“牛认识主人,驴认识主人的槽,”34 但接下来说的离我们就远了,“以色列却不认识,我的民却不留意。(赛1:3)至于狗和其他类似的动物,它们如何展现对养育者极大的喜爱,我就不多说了。35 若我们天然地倾向于对恩人表达善意和喜爱,并且愿意忍受一切劳苦回报他们的恩情[39]。36 [那么],什么样的言语才能描述我们配得上帝的恩赐[40]?他的恩典多到不可数量,大到其中一个就足以要求我们向「生命」的赐予者献上[41]一切感激。37 我留下主其他的恩典[不谈]——这些恩典本身要过于伟大与恩情[42],并且[迸发]出比星光,太阳光更大「更好的」的光芒(因为它们[的光]本身要比恩典晦暗)。38 因为我无暇离开那更好的,并以次好的去衡量上帝的美善。[43]

3· 39 让日升「——整个世界由它的火焰照亮」,40 月之循环,气象变迁 (κράσεις),四季交替,云雨,井水[44],洋海本身「及其深广」,全地[45],41 地上爬的,海里游的,天上飞的,一切被命定为我们服务的活物[46]都静默不言。42 「因此,我不提这些事物和其他不可数算的事」。但有一件,我们无法照自己的意思忽略不提,即一种对健全的心灵和理智而言绝对不能静默的恩典[47]。43——而且与之相配「和合宜」的谈论更是不可能。44 「我说的如此伟大的事是:上帝按他的形象和样式造人(参创1:26-7)[48],使人配得上帝的知识,并给他超越一切活物的理智(λόγῳ)[49],欣喜地赐他伊甸园(παραδείσου)不可言传的美丽,命他成为全地之主。45 当他被蛇欺骗[50],落入罪中,而罪「更是一头栽进去」而陷入死以及与死相关的事[51]。但上帝没有忘记他[52],46 而是赐给他律法作为帮助,安排天使守护照顾他,派先知谴责邪恶、教导美德,以「严厉」的恐吓来鞭打(ἐνέκοψε) [53]邪恶的冲动, 47 以「最奢华」的应许激发人对他福祉的渴望,多次藉着多人的榜样——他们致力于警戒他人,[提前]宣告[以上]两者的结局。

48 尽管我们沉湎于各式各样的不顺服中,他仍未离弃[我们]。 尽管出于对他恩典的漠然而冷落恩主,主的恩慈却没有抛弃我们,他对我们的爱也未曾偏离(ἐνεκόψαμεν)[54]。49 他从死亡中召回我们,借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使我们活过来。他赐恩给我们的方式大大超过神迹。50 因“他本有神的形像,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像 (腓 2: 6-7)”。

4. 51 他担当我们的软弱,承受我们的病痛,他为我们而受伤,以便藉着他的苦痛,我们得医治(参赛53:4-5)。52 藉着为我们成了咒诅,他赎出我们咒诅 (加 3:13);为了使我们回到生命的荣光里,他经历了最羞耻的死亡(智慧书 2:20)。53 此外,赐给我们这些死人生命还不够,他甚至还赐给我们他神圣的尊贵[55](参彼后1:4),(馈赠我们永生[56]),54 为[我们]预备在极大喜乐中超乎人心所想的,永恒的安息[57]

55 我拿什么报答耶和华向我所赐的一切厚恩 (诗 116:12)? 他如此良善「温和」,并不要求任何回报,只要以爱[来回报]他所赐予的,就足够了。56 「谁如此无药可救地毫无感恩之心,以至于不爱恩主呢?因为他的恩典如此之大,如此之多。」当我想起这些事——请允许我公开谈及亲身经验,我就陷入恐惧颤栗中,免得我疏忽大意,或者忙于虚空[无益之事][58],我就从对上帝的爱中跌落,被基督责备(参诗68:6-10;罗15:3)。因为现在欺骗我们的那位,借着世界的诱饵(τῶν κοσμικῶν δελεασμάτων),热切地使用一切诡计使我们忘记 (λήθην)恩主。为了使我们灵魂毁灭,他跳到我们身上,踩踏我们,使我们轻视主——这是可责备的。我们的不顺服与背教,成了他所夸口的。他没有造我们也没有为我们死,然而,他却使我们在忽视和不顺服神的诫命中与他同伙。在我看来,这种对主的责难和敌人的夸口要比地狱的惩罚更严重。[其实],我们应该向基督的敌人夸口,找机会夸耀那位为我们死,又为我们复活的[主] (林后5:15)[59]。因经上记着说,我们欠他的太多了(参罗8:11-12)

57 关于爱上帝,就说这么多。因为正如之前说的,我们的目的不是把一切说完——那是不可能的,而是要用此章节在你的灵魂中植入简洁的提醒,以持续地激发你神圣的渴望。[60]


[1] Περί τῆς εἰς Θεόν ἀγάπης. RBas. 2. Q: de caritate Dei. 希腊版没有拉丁版的模糊性,希腊版指爱上帝,但拉丁译本可指爱上帝,也可指上帝的爱。

[2] Silvas指出Rufinus的翻译与叙利亚译本相合,因此Rufinus这里的翻译可能见证了原初希腊版本 (参:Silvas, n35)。

[3] ἡ πρός τον Θεόν ἀγάπη.

[4] Τοῦ θείου πόθου.

[5] σπερματικός τις λόγος,直译为“道精/种”。按Silvas n38. 这是Stoic的概念。最早使用这个概念的教父殉道者游斯丁(Justin Martyr)《护教篇 Apology》II.13. 道种一词的圣经根源始于以赛亚55章10-11节的农作物比喻。耶稣自己以撒种的比喻(路8:5-15,雅1:21, 彼前1:23等)采用了申命记—以赛亚的传统。这里巴西尔延伸他在《短会规》(见75,174,212,224)中的人观——灵魂神创说,即人的灵魂(不分亚当堕落前还是后)皆由上帝所造,这种观点与金口约翰的人观一致(参见:希腊文:PG (Patrology Greacea) 第53卷, 102-105页。下载请见:https://patristica.net/graeca/#t055。英文翻译见:Hill Robert trans. John Chrysostom: Homilies on Genesis 1-17 (Washington, DC: Catholic University of America, 1980), 163-168)。这道种在儒家孟子传统下被说成四善端,虽然敬天的层面被弱化了。

[6] 希腊文如下:ὁμοῦ τῇ σθστάσει τοῦ ζώου τοῦ ἀνθρώπου φημί, σπερματικός τις λόγος ἡμῖν ἐγκαταβέβληται, οἵκοθεν ἔχων τάς ἀφορμάς τῆς προός το ἀγαπᾷν οἰκειώσεως. Ὅνπερ το διδασκαλεῖον τῶν ἐντολῶν τοῦ Θεοῦ παραλαβόν, γεωργεῖν μετ᾽ ἐπιμελείας, και ἐκτρέφειν μετ᾽ ἐπιστήμης, και είς τελείωσιν ἄγειν Θεοῦ χάριτι πεφυκεν.这里,神诫命的学校显然是指教会。

[7] τον ἐγκεκρυμμένον ὑμιν σπινθῆρα τοῦ θείου πόθου. 这神圣的渴望应该是指上文提及的道种。

[8] 字面意思为正当地行动,一种践行的品德。按Silvas. 163n42(即163页,注脚42,下同),巴西尔采用约翰的语言与神学,完全摆脱了一切诺斯替主义的倾向。他说:“这就是上帝的知识:遵守上帝的诫命”(Hom. on the martyr Mamas, PG 31, 597A)。

[9] R.Bas. 2.3:我们不会一个一个的讲述诫命的次序,否则我们就通篇介绍这些细节了。

[10] R.Bas. 2.4:virtutes in nobis insitas gerimus,我们承受了根植于我们自身的能力。这些能力即上文说的道种。

[11] R.Bas. 2.5-6: 这就是为何没有为难我们所要求的——好像一些新奇的或外在于我们[本性]的事,6 另一方面,也没有赐给我们可以得意的地方…

[12] R.Bas 2.7: 如果我们毁坏本性的益处,就转向邪恶。

[13] ἡ πονηρά, και παρ᾽ ἐντολήν τοῦ Κυρίου χρῆσις τῶν ἐπ᾽ ἀγαθῷ παρά τοῦ Θεοῦ δεδομένων ἡμῖν. R.Bas 2.8: 灵魂的运动是由上帝根植的。

[14] ἡ ἐξ ἀγαθοῦ τοῦ συνειδότος κατ᾽ ἐντολήν τοῦ Κυρίου χρῆσις αὐτῶν. “它们”即上文上帝赐予人的道种。这里承认良心在某种意义上符合上帝的诫命,因此对于未信主之人,只要遵从良心的声音,也算是有一定美德的。RBas 2.8: et secundum conscientiam animi “心灵的良知”。巴西尔关于良知的论述,见SR=《短会规》,164.

[15] την ἀγαπητικήν δύναμιν εὐθύς τῇ πρώτῃ κατασκευῇ συγκαταβληθεῖσαν κεκτήμεθα. RBas 2.10: 灵魂在其刚开始形成时就承受了上帝赐予的按自己[的意思]生活的能力。巴西尔这里似乎赞同奥利金的观点。奥利金《雅歌讲章》的一大主题就是:爱上帝的天然能力需要被释放,被训练,如此,它能上升到上帝至美的家乡。奥利金的教义之前有柏拉图,柏拉图在《理想国》第7章中洞穴的比喻以及Symposium中的讨论显明了这点。但巴西尔,像其他的加帕多加教父们跟从圣经教导,拒绝灵魂先存说。

[16] 参Silvas164n55: εἰ και ὅτι μάλιστα ἄλλῳ ἄλλο φαίνεται καλόν. 拉丁译本RBas. 2.12: 所有人都渴望善,作为一种天然的性情,我们都朝着我们认为是善[的事物]驱动。巴西尔在他的诗篇讲道48篇中提到哲学家的目的论(Hom. on Ps. 48, I, PG 29.432A-B (Way 311)):“即使外邦人 (τῶν ἔξω) 也在思考人的终局如何,以及相关的各种概念。[柏拉图主义者]认为人的终局是知识;[亚里士多德主义者]认为是实践活动;[斯多葛学派Stoics]认为是一种可选择的生活方式[以及禁欲]; [伊壁鸠鲁派 Epicureans]认为人的终局是享乐。但我们基督徒认为,人的终局是来世蒙福的生活,我们为此尽一切可能去行,并努力前行。这在我们让上帝统领我们生活时就能实现。直到现在,理性造物并没有发现比这更好的[关于人终局的]概念了。”

[17] RBas. 2.13: 以我们尽心的服侍(omni affectu et officiis) ,我们加入让我们受益的人中。

[18] RBas. 2. 14-17加以修饰:14 还有什么比上帝更善的?15 还有什么样的爱,荣光,美丽比上帝[的爱,荣光和美]更能驱使我们本能地走向他,使我们更自信呢?16 还有什么更大恩典,什么在灵魂内隐秘点燃的爱火相较于上帝在心灵隐秘处点燃的[恩典与爱火]呢?17 尤其是当灵魂洁净一切污秽,[得以净化时],就真心喊道:“我为爱所伤(歌2:5)”

[19] RBas. 2.18: Ineffabilem prorsus ego sentio amorem Dei et qui sentiri magi squam dici possit, inenerrabilisquaedum lux…上帝不可言说的爱——就我所经验的来说,相较于言说,更易于经验——是某种无以言表的光。即便言说一道闪电,听觉仍是无法领会。拉丁语译者Rufinus做的一个笔记。巴西尔这段话是14世纪静修之争中关于非受造之光的前兆。而静修之争中关于人无法知晓或领会上帝神圣本质 (ousia),只能从神圣的“能量 energies”中知晓的观念也根植于巴西尔的三一神学(参书信234, Def. III. 370-7)。他的弟弟尼撒的格列高利在对巴西尔的颂词 (eulogy)中写道:“晚上,他(即巴西尔)在屋中祈祷时蒙了光照,借着神圣的能力,一道非物质的光——从非物质的源头中点燃的——照亮了屋子…他经常进入上帝所在的黑云中”In Basilium Fratrem, GNO x/I. 127, 7-10;129, 5-6行。(参Silvas 165n58)

[20] RBas. 2.19 结束道:将它们与那荣耀相比——它们都更加昏暗忧郁,墨一般的夜晚和厚重的雾和明朗正午的太阳都远不及[这种差别]。(参Silvas 165n58)

[21] Codex Voss. et Colb. et Reg. primus 是θεωρητόν,这恐怕是巴西尔后期与欧诺米(Anomoians)对抗时的修改,即人无法领会上帝的本质。

[22] RBas. 2. 21-2. 如果这爱使圣人们的心灵受伤,就在其上留下一根最为猛烈的渴望之刺 (qui decor, si cuius forte sanctorum mentem animumque perstrinxit, flagrantissimum in eis amoris sui stimulum defixit ) 22 其长度,好似在爱火中受相思之苦,在今生颤栗哀叹,不禁说:“我几时得朝见神呢?(诗42:2)(参 Silvas, 166n61)

[23] 此爱火在拉丁版中提及,参注45.

[24] 此按七十士译本直译,不见于和合本。

[25] Οὕτω μέν οὖν φυσικῶς ἐπιθυμητικοί τπων καλῶν οἱ ἄνθρωποι. RBas. 2. 24: 因此,我们天然地渴望善 (naturaliter et concupiscimus quae bona sunt et amamus)。 (参Silvas, 166n63)

[26] 根据上下文,这里的美丽,善和爱都是指至美,至善,至爱,即上帝而言。

[27] ἀγαθοῦ δε παντα ἐφίεται,巴西尔似乎引用了亚里士多德《伦理学 Nicomachaean Ethics》:τἀγαθόν οὗ πάντ᾽ ἐφιεται, “善是万物的目标”。

[28] Ὥστε το ἐκ προαιρέσεως κατορθούμενον και φυσικῶς ἡμῖν ἐνυπάρχει, τοῖς γε μη ἐκ πονηρίας τούς λογισμούς διαστραφεῖσιν. 此段可对比奥古斯丁对自由意志的看法。巴西尔显然承认只要人不受邪念的影响(显然这也是人的能力之一),人可以天然地,正当地使用自由意志。

[29] 确实地狱的实质就是与上帝分离。SR 267(参Silvas, 167n66)。

[30] 这一段拉丁译本RBas。 2.25-7:25 如我们所言,若没有什么善能与上帝相比,那么我们要付的债是爱,我们从他身上所寻找的也是爱;26 若我们拒绝,或者吝啬地支付[爱],我们肯定毫无托词,将自己交付于他的愤怒之下。27 我说的“愤怒之下”的意思是什么呢?什么样的愤怒比这更大,什么样的惩罚比这更可悲呢?岂不是与上帝的爱分离吗?(参Silvas, 167n67)

[31] RBas. 2.28: 这不仅见于人类,甚至见于愚昧的动物。

[32] RBas. 2.29继续:对我们的生养者没有感情。0

[33] RBas. 2.29:我们不可比牛更蠢,或比野兽更不尽天然[的情感]。9

[34] ὁποῖός。RBas. 2.30: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按,即他的本质为何),或他伟大的几何——quails et quantus sit.

[35] ἀποκρέμασθαι τῆς μνήμης αὐτοῦ διηνεκῶς, καθάπερ τῶν μητέρων τά νήπια.

[36] RBas. 2.31: 就我们所知的而言,这恩惠更加慷慨及时,我们所欠的恩惠无法衡量。(参silvas, n72)按:这里应是特指父母对儿女的爱。

[37]  οἰκείωις,巴西尔可能使用了斯多噶派的词汇,该词特指同类中天然的情感。

[38] RBas. 2.32: 我想这在我们之间,在其他动物之间也是共通的,因为如果有人给它们一些好处,它们会记得的。

[39] RBas. 2.35: 即使没有蒙教导,我们也爱与我们有恩的人,并尽心竭力地努力回报我们的感激。

[40] RBas. 2.36: 我们怎能充足地回报上帝的厚恩呢?

[41] ποιῆσαι,字面译为做。

[42] 译者以为这里的伟大是指天体之大,恩情是指人情之情。

[43] RBas. 2.38: 既然我们没有时间更充分地展开了说,即便我们有可能在较少的事上数算神圣的恩惠。

[44] ἀπό γῆς ἔτερον 字面译为:从地上出来的水,这个应是指地下水。

[45] RBas. 2.40: 云雨,地泉…

[46] 拉丁译本加上:以及在地上滋生繁衍的。参见:创1-2章

[47] RBas. 2.42:但只有一件事,即便它对有些想忽略不提,我们不能对此保持缄默。

[48] 这段引用是后来加入的,Rufinus总是热衷于引用圣经。同样的情形出现按上帝的形象造人Hom. on Ps 48, 8, PG 29.448B, Way 324。按Silvas n82,这段话也出现在巴西尔的侍奉圣礼中。

[49] RBas. 2.44:造他为地上有理性的动物(Rationabile animal fecit)。

[50] RBas. 2. 45: And when he warn deceived by the guile of the serpent.

[51] 这里可能是指肉体的生老病死和朽坏性,以及肉欲的不可控制性,就是罪所带来的后果。

[52] RBas. 2. 45: 上帝不会轻视他。

[53] 该词英译本翻译为“检查”,但希腊文应该是鞭打的意思。

[54] RBas. 2. 48: 但是,即使在这一切之后,我们仍然坚持己恶(和我们的不信,[但]信实慷慨的主)没有离开或抛弃我们,尽管我们不感激他的一切恩惠,我们也无法转离(或排除)他对我们的慈悲。

[55] Θεότητος ἀξίωμα. RBas. 2. 53: 与神的性情有份。 Rutinus 更直接地引用圣经。

[56] PG 916, 不见此句,但仍照英译本翻译。

[57] RBas. 2. 54:拉丁译本直接引用圣经:神为爱他的人所预备的,是眼睛未曾看见,耳朵未曾听见,人心也未曾想到的。(林前 2: 9).

[58] Μήποτε ἐξ ἀπροσεξίας τοῦ νοῦ, ῆ τῆς περί τά μάταια ἀσχολίας.

[59] 效法基督是巴西尔乃至加帕多家三教父教义表达的重点,参:LR 2.3-4 (RBas. 2.49-55). Morals 80. 22; Horn, on lumility PG 31.525-40, Wagner 483-4; Horn, on Ps. /, PG 29. 209-28, Way 155; Horn, on Ps. 28, PG 29. 280-305, Way 204; Horn, on Ps. 44, PG 29.388-413, Way 278-9, 285-7; Horn, on Ps. 48, PG 29.432-60. Way 318, 325; Hon1. on Ps. 61. PG29. 469-84, Way 343-4, 346 (参Silvas,171n91)。

[60] RBas. 2.57 结束道:通过简要的提及这些事,也许能在我们灵魂中根植并激发对上帝的爱 (amorem Dei) 。

正文完

艾弗冷天堂之歌第四首 1-9节

按:关于艾弗冷的介绍,请见。这里不再详述。艾弗冷的诗歌奇伟,开阔,深邃,言而意深,值得细读,慢慢品味。第一首和第二首,请点击一、二、三。此为第四首,连载会更新到第四首完结。

艾弗冷《天堂之歌》

袁永甲译

唐艾莉编辑

凡例:

本文译自:

叙利亚文:Beck,&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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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 Lucas Christensen: 教堂建筑缘起(音频+视频)

按:Lucas Christensen 神父是笔者在十字架神学院的同学,现圣母大学博士候选人。讲座主题为:构成教堂之心,为方便读者理解,本文标题改为教堂建筑之缘起。本讲座十分精彩,从伊甸园,摩西会幕,所罗门圣殿,到索菲亚大教堂,娓娓道来,一气呵成。讲稿和问答的文字版本将在随后奉上。我们免费讲座事工无论是讲员还是本平台都是义务参与,欢迎您提供赏赞和奉献,支持我们的事工,请点击Donate.

Youtube:

讲座海报如下:

Winkler: 叙利亚语教会教派概述(全文)

按:此篇文章是叙利亚著名学者Winkler的作品,专门介绍了现今叙利亚各教派的概览。本文感谢Stella Li提供翻译。

凡例:

本篇译自:Dietmar W Winkler, “The Syriac Church Denominations: An Overview,” in The Syriac World (London & New York: Routledge, 2018), 119–33. 《叙利亚世界》是一部很重要的,介绍叙利亚教会的书籍,本平台将考虑一篇一篇地把它们翻译过来,给中文界做个概览性的介绍。

本文译者加了译注,以方便读者了解各种译名之不同;笔者也加了部分按语,会加上:“阿甲按”。此外本文也参考了柳博赟老师的建议。特表感谢。

正文

叙利亚语教会教派概述

Dietmar W. Winkler著

Stella Li 译

尽管鲜有记载,但已有充分证据表明公元1世纪基督教的传播不仅限于罗马帝国境内---即欧洲和环地中海区域,还远至帝国边疆以外。基督徒群体不仅出现在希腊、意大利和西班牙,也出现在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埃及和小亚细亚。基督教跨越了东北部的语言障碍,传到了奥斯若恩[1](Osrhoëne)和本都 (Pontus)。虽然教会史的标准教材主要关注希-罗世界的帝国教会历史,但在公元4世纪,叙利亚语基督教[2]已经在叙利亚、波斯、阿拉伯半岛和印度南部马拉巴海岸蓬勃发展。正是叙利亚语基督教早在5世纪就越过乌浒水(Oxus River)[3],传至粟特人和突厥人中间。而且在日耳曼人大迁徙之后、欧洲尚未被完全再福音化(re-evangelized)之际,叙利亚语基督教就已沿着丝绸之路传播,并于7世纪传到中国唐代朝廷。

由于地理差异、神学争论和复杂历史等因素,叙利亚语基督教传统和文化世界逐渐分化为多个教派。区分东部和西部叙利亚语礼仪传统以及教派归属有所裨益(Brock 2006:72)。

西部叙语礼仪传统东部叙语礼仪传统东方正教[4](Oriental Orthodox)改革派(Reformed)公教(Catholic)[亚述]东方教会(Church of the East)叙利亚正教会(Syrian Orthodox Church)马兰卡拉雅各派叙利亚正教会[5](M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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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LAS博士:神学之歌,东正教赞美诗(音频+油管)

按:Andrew Mellas博士是悉尼大学哲学博士,专长拜占庭历史和礼仪。Andrew博士将在我们平台提供三次讲座,此为第二场:神学之歌:东正教赞美诗。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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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

油管

孙泽汐博士:中世纪的基督教王国(音频)

按:此是孙泽汐博士政教关系系列第三讲:中世纪的基督教王国,其中第一讲和第二讲,请点击,。本讲从教皇和帝王的角度展现了政权与教权之间的张力,非常精彩。先分享录音如下,后期会附上油管视频,网盘下载链接。

读者须知:应讲员要求,在整理完本讲座讲稿后,视频资料不再予以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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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

海报如下:

神父马克西姆:被提,狂喜与神圣空间的建构(全文+索引)

被提,狂喜与神圣空间的建构

——新神学家西门之生平的空间学

                                                   神父马克西姆·康斯塔斯

关家胜译

吴宗蔓编辑

阿甲修订和按语

按:本文梳理了拜占庭空间学和神光的传统,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灵修传统中的。对于了解拜占庭传统极为重要。本文是上篇。本文感谢关家胜弟兄翻译。后期会加上书单和

凡例:

本文译自: Maximos Constas, “Rap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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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enia:论圣像的作用和意义(B站+音频+视频)

按:本讲座是Xenia圣像系列的第二次讲座,第一次关于圣像的历史背景,请见这里。关于圣像神学,请见笔者导师的专文。讲稿和问答环节将在随后奉上。欢迎赏赞支持我们的事工,请点击Donate。Enjoy!

B站:https://www.bilibili.tv/en/video/4787898874074624

海报如下:

劳曼博士:中国天主基督教史略 (讲稿问答+视频+音频)

按:这次找来笔者导师开一场讲座,他是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的教授,是研究清代和满族文化的著名学者。讲稿和问答环节经弟兄Sila整理,劳曼博士修订而成,特表感谢。其中的注为Sila弟兄根据网络资料所加,讲稿整理难免有疏漏之处,欢迎指正。也推荐您看视频或听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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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 (海外)

视频

油管:

讲稿正文

中国天主基督教史略

阿甲:

亲爱的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8点,欢迎你们参加“光从东方来”的免费讲座。今天,我们邀请到的讲员是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的教授——劳曼博士(Dr. Lars Peter Laamann),他是一位研究清史和满族文化的著名学者,他的不少著作都和基督教研究相关。今天劳曼博士能够接受邀请,使我感到非常荣幸!

我们“光从东方来”主要介绍东方教会传统。其实从地域上说,中国教会也属于东方教会,是东方教会的一个分支。所以,今晚我们就请劳曼博士讲一下天主教、基督教来华传教和发展的历史。

如果大家对本平台讲座的相关事工或内容感兴趣的话,在讲座结束之后,我会把我们的讲座的相关信息发到群里,大家可以通过邮件或微信和我们联系,我们的微信群会持续更新讲座的相关信息。

劳曼博士:

两个最重要的观点

首先,我现在要给你们讲的,是这场讲座最重要的两个观点。第一,我没有刻意分开天主教和基督教。对我来说,19世纪的中国历史上,两者可以说是一个整体。我今天给你们讲的基督教在华传教史,时间跨度从公元650年左右一直到20世纪。第二,我的意思是说:基督教[1]在中国的历史是非常古老的,它可以被看作是中国宗教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基督教与中国文化是不可分割的,它在中国本土宗教文化环境中的发展过程表明了这一点。之后,我就要谈到这个观点,因为它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立场。

中国唐代时期的欧亚大陆宗教交流史

与这张地图有关的历史,其实不是非常久远。如果你们有汉代中国的地图,你们就可以看到,在欧亚大陆的西部有一个罗马帝国,罗马帝国东部就是基督教的发源地。耶稣升天后的使徒时代,在罗马帝国的每一个城市,都有了教会和信徒。与此同时,在欧亚大陆东部,也就是东亚(包括中国、日本、朝鲜等)和东南亚,有另一种宗教开始发展起来,这个宗教就是佛教。

佛教和基督教,虽然从历史学上来说,两者没有同等的重要性,但两者最重要的相似之处在于他们的宣教方法:他们为了传播自己的宗教,都做了不少的变通;他们的信仰是通过非常professional(专业的)的传教士,从印度和罗马帝国一直传播到最远的地方(东亚);传教士一般采用徒步行走的方式,一直走到交通非常不便的地方,例如敦煌。敦煌对我们历史学家来说就是“天堂”,因为在那里有很多不同的文化留下来的遗产,有佛教、摩尼教、犹太教和伊斯兰教的遗产,也有基督教(景教)的遗产。总之,敦煌是一个文化遗产非常丰富的地方。

佛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传教士玄奘[1]。当然,中国人通常都了解他,他是《西游记》中的唐僧。玄奘的一个想法和后来的基督教传教士是完全一样的,他认为:传播宗教信仰的最重要的载体就是经书。他知道那些关于佛教的书卷是在西方(印度),从那时候,“西方”就有了一种非常积极的意义。对于佛教徒来说,西方不一定是天堂,它叫天竺。“竺”这个字,是竹字头,下面有一个二。这个“天竺”和后来的“天主”发音相同。所以,在此之后很多人误以为佛教(天竺教)和天主教是同一种宗教。

佛教的传播经过中亚,有一条非常重要的脉络,这条脉络就是商业路线。显而易见的,商业活动是各种民族交流思想文化的一种途径。现在你们看到的,是粟特人的人像。粟特人对我们历史学家来说是非常有趣的,他们最终皈依伊斯兰教徒。但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之中,粟特人刚刚皈依佛教,之前也有很多人皈依了从西方传来的宗教,包括基督教(景教)。

我马上要给你们看的,就是一个很早就成立的教会。这些粟特人,对我们来说是文化大使,他们把西方的文明(包括各种文化现象)介绍给了在中亚和东亚的很多城市。在这幅图上,他们拿着乐器,这些乐器的作用当然是为了营造欢乐的气氛,但它们也被用于宗教典礼。这幅图的左边就是一个佛像。当然了,从左边看到的,就是亚洲西部的一些人,他们都留着胡子,右边有一个人穿着丝绸衣服。西方人很喜欢穿中国传统的丝绸衣物,所以在拉丁文之中,罗马人把中国人称作“丝绸人”(赛里斯人),这是最早的西方人对中国人的称呼。

同时,有一个从西方传到中亚来的宗教,就是景教。他们所使用的这种语言(古叙利亚语),我是通过阿拉伯语学会的。这些是叙利亚人用的语言,他们用的文字(叙利亚文)和犹太人所使用的希伯来文,以及最早的阿拉伯文有很密切的关系。顺便一提,这与我在担任某个Panel Host(研究小组领导人)的时候的论文题目有关,所以我对这一段历史比较熟悉。

言归正传,玄奘和其他国家派出的传教士,他们去了印度是为了获取从西方传来的经书。例如《新约》,在那个时候才成书不久。在西方人编撰的基督教史书之中,对这种文化交流的史实少有提及。(亚述)东方教会虽然也属于基督宗教,但他们的神学观点与西方教会有很多差异,这是不无原因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很早就与罗马帝国境内教会分离了。他们离开了罗马帝国东部,首先在波斯宣教。在波斯也有别的宗教,之后还有伊斯兰教的兴起。然后他们继续向东走去,沿着丝绸之路一直走到中亚,直到唐代中国的首都长安和丝绸之路周边的所有大城市。

在敦煌的一个地方,蒙古人一定听说过这个名字,那里有一幅耶稣肖像画。画面上的耶稣,看起来就是一个亚洲人。具体地说,他是亚洲西部的一个人,像是印度人,但一定不是中国人。从外貌上看,他不是中国人,也不是一个年轻的罗马人。所以,耶稣的形象已经被本土化了,这种本土化可能是在波斯进行的,或者是在亚洲西部某地,现在不一定能确定在哪里。这是耶稣的眼睛,有一只眼睛只有半个;这是他的手……这幅画可能是中国最古老的耶稣画像。我还记得,这幅画目前被收藏在大英博物馆,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文献。

这么说来,我们知道:景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东方教会”“东方亚述教会”,是叙利亚传统教会的一个分支。这个景教从神学上来说是广义基督教的一个教派。但是,他们与其他教派的最重要的区别,就是幻灯片右下角写的就是那个“两性论”。“两性论”的意思是说:基督有神性和人性,所以他在被绑在十字架上之前就已经是神。换言之,基督是百分之百的神,也是百分之百的人。对于没有学过基督教神学的人来说,他们不一定会理解其中存在的问题。但是,这对于当代罗马(天主教)和君士坦丁堡(东正教)的神学家来说,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一种基督论[2]

中国宋代至明代时期的欧亚大陆宗教交流史

接下来,在唐朝之后,整个亚洲产生了很大的变迁。最大的变迁是将要发生的蒙古征服,即蒙古帝国的建立。这张地图呈现的,是蒙古帝国建立之前的欧亚大陆和非洲的一部分(主要是北非,包括埃及)。这对我们来说是很有趣的,因为我们看到的一些国家,比如说伊朗(波斯)和中国,产生佛教之后的印度,还有这个地方一直都是伊斯兰教的地区。伊斯兰教在那时就已经有500年左右的历史,它从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3]一直到中亚都有影响力,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观点,一个observation(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也是我们应该了解的,这是第一点。第二,除了伊斯兰教,还有和最古老的《圣经》(希伯来圣经)有关的宗教——犹太教,以及基督教,这三种信仰在伊斯兰教地区,都有差不多的宗教性。当然,我们现在知道:这些地区都是受伊斯兰教影响的地方。但是,实际上有不少人(特别是文人、知识分子)虽然讲阿拉伯语,却信仰犹太教或基督教。换言之,讲阿拉伯语的人不一定都是穆斯林。

宋朝(北宋)在地图的右边,这里就是它的首都汴京(今河南开封)。在汴京有一个非常古老的犹太教团体,这个团体的犹太人很乐意和当地的穆斯林交流,还有景教的教士,他们都是住在一起的。后来到了南宋的时候,宋朝的首都变成了临安(今浙江杭州),也有非常著名的伊斯兰教士、基督教士居住在此。不久之后,由蒙古人缔造的大元帝国出现了,还是有很多从西方来到东方的客人(大部分是商人)来到中国。因为他们做买卖的商业路线,和汉代、唐代时期完全一样,也是走丝绸之路,也许他们走的是海上丝绸之路。

一个很有趣的名人叫马可·波罗[4],他是基督徒,但他的职业不是传教士,而是商人。在马可·波罗来到中国的时代,很可能有很多人在蒙古人的统治之下从亚洲西部迁入中国,其中不乏信仰基督教的人。还有伊本·白图泰[5],他和马可·波罗是同时代的人,但稍晚一些。伊本·白图泰游历过中国和亚洲几乎所有的地方。因为他是伊斯兰教士,所以他对伊斯兰教在东亚国家的发展情况特别感兴趣。在他的旅行日记之中,他对所遇到的基督教士也有所记录。

现在,我为什么要抛出这个话题?因为我们知道:在中文语境中,“基督教”专指新教,与之并列的还有天主教。但是,现在我给你们看的这个教派,在基督宗教之中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这就是东正教。东正教是有正确信仰的,也就是有道理的(有正确信仰的)一个教派,这是他们这个名称的本意。从这个角度来说,东正教与其他传统教派的区别非常少,所以他们也属于基督宗教。和宋代中国同时期的俄罗斯刚刚皈依基督教(东正教),这个历史进程还没有完成,所以在俄罗斯的很多地方,当地人民还没有信仰基督教。在这个过程中,当然有更多被基督教影响到的地方,它们都在西方。比如说,现在属于乌克兰的基辅,它可以说是俄罗斯东正教的发源地。

再往下看,你看到的就是金帐汗国是由蒙古人建立的国家。现代的俄罗斯人认为:蒙古人对东正教的态度很恶劣,但实际上他们对宗教信仰的态度比较宽松。当时的蒙古人有一部分皈依了伊斯兰教,但迁移到俄罗斯沙普地区的蒙古人也有皈依东正教的。与此同时,处于蒙古人统治之下的俄罗斯当然也有受到伊斯兰教影响的地方,在那些地方也有非常重要的一个宗教——希腊东正教。拜占庭(东罗马帝国)的首都是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布尔),他们在那时陷入了对奥斯曼土耳其的战争。在这里,也爆发了有很重要历史意义的战争。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西方的传教士和中国的蒙古人,他们之间有很紧密的关系。我在之前说过,有一个历史名人叫马可·波罗,他去过哈拉和林(Qara-qorum),哈拉和林当时是蒙古帝国的首都。在那时候,有传教士,也有商人,还有很多西方国家派出的人员去了哈拉和林。

这是鲁不鲁乞[6]的游历路线,他属于天主教的一个修会——方济会(Francisco,又称小兄弟会)。因为小兄弟会鼓励会士过一种平衡的生活,所以鲁不鲁乞虽然出身于一个富有的家庭,但他从外表上看是比较贫穷的。这是天主教会历史上第一次与中国接触,就是在元朝时期。

明代中国和西方国家的关系,主要是经过伊斯兰教国家的中介,例如印度。那个时代的印度,受到了伊斯兰教的影响。在明朝末年,有一个属于耶稣会的传教士,他的中文名字叫利玛窦(1552-1616),他也有一个拉丁式的名字“Matteo Ricci”,他出生于意大利北部的一个城市马切拉塔(Macerata)。利玛窦在到达中国之前,耶稣会士已经去过了日本。因为他们很想得到亚洲最东部的一个地方,然后他们就在日本传教。除了耶稣会,还有其他的天主教修会,这些天主教传教士在印度西部、日本建立了他们的传教站点,这些地方对他们来说非常有用。因为他们在这些地方,采用了一种新的传教方法:模仿本地最有影响力的人的文化习惯。所以这些耶稣会士刚抵达中国的时候,他们以为:中国是完全佛教化的,所以他们应该穿和尚的衣服。但是,明朝晚期的中国并非如此。他们后来才知道:应该模仿儒家人士。所以,在此之后,那些耶稣会士都穿着儒家士大夫的衣服,他们的生活习惯也入乡随俗。这种适应当地文化的传教方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晚明时期的中国,就建立了天主教堂,你们可能见过。例如徐家汇天主堂,这是在十九世纪初兴建的。这座天主堂的前身就是晚明时期的一个小教堂,扩建之前的教堂比较矮小,显得很不起眼。晚明时期,中国天主教最重要的地区在江南,这也是儒家文化最有影响力的地方。直到今天,江南(江浙沪)还是当代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在江南地区有很多富裕的商人,他们都住在南京和南京以东的城市,当地产生了一些很有影响力的名门世家。来自欧洲的传教士都懂这个道理,他们采取的策略,就是对这些大家族施加影响力。

例如徐家,徐光启[8]和他的孙女徐甘弟大,他们两人对在江南地区工作的天主教传教士给予了很多帮助,支持传教士创立新的教会、建立新的教堂。当然,在那个时候也有反对天主教的声音。例如,在南京的天主教传教士就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怀疑。他们为什么会受到怀疑?因为大众认为:天主教和佛教有很明显的相似之处。比如说“圣母玛利亚”,很多人认为她实际上就是佛教中的“观音菩萨”,或是白莲教所说的“无生老母”。有很多人并未皈依某个宗教,但他们会去两个或三个不同的宗教场所,把每个宗教的女神都拜一拜。

清代至民国时期的基督宗教来华传教史

这是清代中国的地图,清代中国对外有直接的外交关系。在此,我给你看两个例子。

这本书——《异域录》,你可能没有读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这本书也有中文版(汉文版),值得一读。《异域录》是由图理琛[9]用满文写成的,他是一个地位很高的官员,他不是皇子而是旗人。这本书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康熙皇帝还在位。到了《异域录》正式出版时,已经是雍正皇帝在位的时代。这本旅行日记挺有趣,他从北京一直走到了中亚和俄罗斯。

这时的俄罗斯,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督教国家。当时的中俄关系通常被历史学家忽视,但这其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域,值得研究。在中俄边境,当地人民皈依东正教之后,他们就被看作是俄罗斯人。因为当时还没有护照制度,所以谁知道他是一个蒙古人或呢?一个人不会讲汉语,不说俄语,但他又加入了一个俄罗斯东正教的教会,他就被看作俄罗斯人。

我们怎么知道这些史实呢?就是因为记录了中俄人民文化上的区别。这个人有一个中国名字叫“皇清职贡图”,职贡就是外来人(商人),但是也是外教人。他们就送给中国皇帝礼物,也收到了皇帝的赏赐。

俄罗斯和中国之间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们去北京旅游的话,你可以去看一看二环路附近的俄罗斯驻华大使馆,那个大使馆原本是东正教传教士居住的俄罗斯馆。因为在清朝时期,中俄之间的外交事务是经过俄罗斯官方教会的人员办理的,现代的俄罗斯驻华使馆与他们有直接的继承关系。所以,东正教驻北京俄罗斯馆的人员很重要,比如说他们的主教,其地位与天主教教皇差不多。

俄罗斯东正教会北京传道团之的一位团长(修士大司祭)巴维尔·卡缅斯基(1765-1845)[10],他既是神父,也是事实上的俄罗斯驻华大使,还是语言学家。卡缅斯基既懂得中文,也会满文和蒙文,他认为这些语言对中俄关系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另外,卡缅斯基曾经翻译了一本满文版的《新约》。

与此同时,也有其他传统的基督教会在中国。清朝早期,在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基督教派是天主教。

你看这是北京天主南堂(宣武门天主堂),它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在清朝顺治年间由汤若望[11]扩建,在中国天主教史上占有特殊地位。汤若望来华工作、生活的时间正值明清之际,他开始为中国朝廷工作的时候,当时的中国处于明朝;在他退休的时候,中国已是清朝的天下。在那时候,来华工作的传教士,他们除了传教之外,最重要的作用是担任西方科技专家。所以这些传教士即使不在朝廷做官,他们在当时的中国仍然是难得的人才。

比如苏努[12],他是满族、旗人,他和他的家人都信奉天主教。苏努做出了一件在当时的皇帝看来大逆不道的事,四阿哥胤禛(即后来的雍正皇帝)和他的兄弟们进行“九子夺嫡”时,苏努选择了错误的方向(拥立八阿哥胤禩),所以他落得了一个被流放后病逝的下场。

之前,我给你们看的《皇清职贡图》也有西方神职人员的肖像。所以他们知道在西方的天主教国家,神父享有较高的社会地位。

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因为苏努的缘故,雍正认为天主教徒这个群体影响到了他坐稳皇位,所以他下了一个命令。这个命令的意思是:所有的天主教徒可以继续去教堂参与弥撒,但不允许他们传教。这个在雍正二年发布的命令,是一个反传教的命令,却不是反对天主教的命令。由此可见,很多问题表面上是宗教问题,但从更深的意义上看并非如此。比如说白莲教,有实际上的白莲教,也有思想上的白莲教,这两者都是民间佛教所产生的一种现象,但当政的皇帝不一定知道哪个白莲教属于合法宗教。

当时,在中国的西方传教士人数不到十二人,他们经过东南亚到了四川、重庆和云南,他们属于巴黎外方传教会。但是,也有一些隶属于耶稣会的传教士,他们被允许在北京和澳门传教。在当时,比较普遍的一种现象是:他们没有在教堂里聚会,而是在某人家中举行弥撒。通过阅读巴县档案馆的相关材料,我们知道:当地有很多被当作教堂使用的民房,从建筑外观上看不出来它们的用途。

在清代中叶,中国天主教徒从外表上看就像是佛教徒。所以,一般情况下,官员看不出来他们是哪个宗教的信徒,他们也像其他人一样参与社会生活,包括庙会活动。但是,新的一批传教士到了中国以后,这种现象(在家中聚会)就有所改变了。你看这是一个羌族建筑风格的教堂。他们采取的传教策略,就是入乡随俗,积极融入当地的文化。

这个教堂也在四川,它采用了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

这是我在巴县收藏的清代档案当中找到的一个案例,这是光绪二十年(公元1894年)发生的事情,当时已经是清朝晚期。这些案例关键之处是:通常来说,官员虽然知道在很多地方有非法的传教活动,但是他们对于不参加天主教传教士的活动的教众,一般给予会帮助。例如这两件档案记载的,当地教堂失窃,官员设法追回了赃物并还给了教堂。当然,有时候官方和教众也有冲突。

在鸦片战争之前,就有传教士来华传教,这些传教士都属于新教。在中文语境中,新教通常被称为“基督教”(狭义,Protestant);而在西方,每一个教派(天主教、东正教、新教等)都属于“基督教”(广义,Christianity)。所以我把它称为新教,以免混淆两者。

这些新教的传教士,在18世纪末(乾隆至嘉靖年间)才参加传教运动。他们开展传教工作的地区,第一是印度,第二是东南亚,第三就是中国。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人——马礼逊(Robert Morrison)[13],他在中国最初只招到一个信徒,就是梁发[14]。除了传教之外,他最主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在中国设立一所既能学习英文又能学习基督教教义的学校(即今英华书院)。另外,马礼逊还有一个同工——米伶(William Milne)[15]。米伶不是马礼逊的弟子(更像是助理),但他也是传教士,而且是一个自我要求非常严格的教士。马礼逊在马六甲开展传教事业的时候,不喜欢马来语,所以他只让米伶学习中文。

中国是怎么和这些东南亚的地方产生联系的呢?就是因为这些地方,在当时都属于荷兰。但是,英国教会和荷兰教会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这是巴达维亚(今雅加达),就是荷属东印度的首都。后来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新加坡。就是这个人——莱佛士[16],他对新加坡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他不算是(基督教)专家。这是我们自己(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的档案馆保存的材料,它们都属于我们档案馆所保存的资料。我们拥有一座非常丰富的材料库,这个材料库对任何一个历史学家来说,都是很有趣的。对于研究基督教的学者而言,我们发现了一个事实:在19世纪,新教和天主教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在全中国,只有一个地方——澳门,它是唯一一个不属于葡萄牙人,但允许与西方天主教徒通航的天然港口。清朝官员不知道:新教和天主教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它们的关系并不友好。

19世纪的来华的新教传教士都是谁?这是他们拼接起来的合影,不是自然的照片。他们受教育的水平不是很高,他们招收的中国信徒的文化水平也不太高。所以这些传教士通常不识字,他们也不能听懂官话。这些西方的新教传教士,普遍选择了学习中国方言,比如闽南话或客家话。

后来鸦片战争爆发了,这场战争的导致是中国被迫签订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按照《南京条约》的条款,西方的传教士获准在华传教,但仅限于港口城市。到了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中国又签订了《天津条约》《北京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因此在1860年以后,西方的传教士可以进入中国内地传教。从那以后,新教传教士成立了一个组织——中国内地会(China Inland Mission)。在我们伦敦大学亚非学院,保存了很多他们留下的文件和出版物。

这些传教士也做了另一件事——建立医院,例如这座在保宁(今四川阆中)的医院就是由传教士建立的。从此“医疗”和“传教”变成从同一个概念,这种观念影响到了所有的医疗传教士(Medical Missionaries)。自从《北京条约》签订之后,他们就在中国许多地方开设医院。

在这些医疗传教士之中,有一位著名人物——伯驾(Peter Parker)[17],他在自己开设的医院里,用一种在汉语中叫做“柳叶刀”的手术刀为患者施行白内障手术。这种手术刀因为形状很像柳树的叶子,因而得名“柳叶刀”。

后来,伯驾(1804-1888)在广州创立了博济医学堂[18],教授西方医学。孙博士(孙中山先生)就曾经在此学医。[19]这些“Medical Missionaries”(医疗传教士)除了教授西医之外,他们也反对有罪的行为,比如吸食鸦片。到了清朝末年至民国初期,来到中国的传教士越来越多。

当时,在天主教世界之中,最重要的国家是法国。法国自诩为天主教徒的保护者,他们认为:哪里有天主教徒,法国就应该在那里驻军,保护当地的天主教徒。至于德国,他们在山东租借了青岛地区,引起了中国人的不满和抗议,例如大家都知道的义和团运动。

这和西方传教士对待中国人的态度有关系。新一批到达中国的传教士和以前来到中国的传教士相比,他们的思想观念不一样。因为这些传教士来自西方强国,所以他们的言行往往带有帝国主义的色彩。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天主教和新教的传教士都是西方帝国主义的帮凶,但他们在当时的中国大众的眼中往往就是这种形象。

最后,我要说的是基督宗教在民国时期的影响。二十世纪初,西方传教士的一些目的,和国民党、共产党的目的差不多,他们都想要改善中国国民的卫生条件和健康水平,他们也都反对吸毒(鸦片等),还反对民间的各种迷信。有许多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他们选择向传教士学习思想文化,例如陈独秀[20]。我就很喜欢陈独秀所说的“吃教的多,信教的少”这句话,他的意思是说:去传教士开设的学校的人挺多,但他们往往是去为了自己的利益(比如可以省钱),而不是因为他们真心相信基督教。还有一位将军,他有“基督教军阀”之称,就是冯玉祥。冯玉祥的看法和陈独秀的观点可能是相反的,但他们都受到了基督教的影响。

谢谢大家!感谢你们一直坚持听到现在。

阿甲结语

谢谢劳曼博士!我觉得这是一场非常精彩的讲座,整个中国教会的发展历史,在这场讲座之中基本上被全部梳理了一遍。在我个人看来,特别有意思的一个事实是:原来基督教在中国,怎么说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而且,最重要的一个观点就是:直到现在,天主教、基督教都变成了中国主要的、传统的宗教。19世纪,基督教在中国有“洋教”之称,那个“洋”就是指西洋(西方世界)。但是,实际上基督教的本土化进程在很久之前已经开始了。所以19世纪在华的基督教、天主教,它们真的已经变成了中国本土的宗教。

好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讲到这里。特别感谢劳曼博士

给我们今天带来一张非常宽广的“地图”,描述了基督教在中国发展的历史概要。对于我这种仅仅研究一个专业领域的人来说,真是令人眼界大开!

如果大家还有问题,可以给劳曼博士发邮件。你们可以在微信群里,加我的微信或给我发邮件,我把劳曼博士的邮箱告诉大家。

谢谢大家!谢谢劳曼博士!谢谢各位听众!


[1] 整理者按:此处指广义基督教,作者在本文中主要论述了天主教和基督新教,对景教、东正教也有所提及


[1] 玄奘(602年-664年),唐代高僧,中国汉传佛教四大佛经翻译家之一,中国汉传佛教唯识宗创始人。

[2] 即聂斯托留(Nestorius)教派。

[3] 安达卢西亚(西班牙语:Andalucía;英语:Andalusia),是位于西班牙最南的历史地理区,也是西班牙南部的一个富饶的自治区。

[4] 马可·波罗(意大利语:Marco Polo,1254年9月15日-1324年1月8日),出生于威尼斯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意大利旅行家、商人,代表作品有《马可·波罗游记》。

[5] 伊本·白图泰(阿拉伯语:ابن بطوطة‎、拉丁转写:ibn Baṭūṭah,1304年2月24日-1377年),摩洛哥穆斯林学者,大旅行家

[6] 鲁不鲁乞,又译鲁布鲁克(Rubruquis,约1220年-约1293年),全名纪尧姆·德·鲁布鲁克(法语Guillaume de Rubrouck/ Rubroeck),法国方济各会教士,曾受法国王路易九世之命出使蒙古帝国,著有《鲁布鲁克东行纪》。

[7] 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年-1610年),字西泰,意大利人。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学者。1582年(明万历十年)被派往中国传教,直至1610年在北京逝世,在华传教28年,是最早在中国传教的天主教传教士之一。

[8] 徐光启(1562年-1633年),字子先,号玄扈,谥文定,上海人,万历进士,官至崇祯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1603年,入天主教,教名保禄。

[9] 图理琛(1667年-1740年),又名“图丽琛”,字瑶圃,号睡心主人;其先世为叶赫人,姓阿颜觉罗,隶满洲正黄旗

[10] 巴维尔·伊万诺维奇·卡缅斯基,俄罗斯汉学家,曾任俄罗斯东正教第十届北京传道团的修士大司祭。

[11] 汤若望(Johann Adam Schall von Bell,1592年-1666年),字道未,德国科隆人,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1620年(明万历四十八年)抵达澳门,在中国生活47年,历经明、清两朝,是继利玛窦之后最重要的来华耶稣会士之一。

[12] 苏努(1648年-1724年)是清朝宗室,努尔哈赤玄孙、贝子杜努文之独子。苏努得到康熙帝的宠信,但在雍正二年(1724年)因与廉亲王胤禩为朋党而被定罪,削除爵位,废黜宗室资格。

[13] 罗伯特·马礼逊(Robert Morrison,1782年1月5日—1834年8月1日),英国人,是西方派到中国大陆的第一位基督新教传教士。

[14] 梁发(1789年—1855年),小名”阿发”,原名恭(又名公发),又称梁亚发,字济南,号澄江,中国基督教会史上第一位华人牧师,也是第一位中国籍传教士和第一个参加近代化中文报刊编辑、出版工作的中国人,著有《劝世良言》等。

[15] 米怜(William Milne)为英国伦敦会第二位来华宣教士,他是马礼逊的亲密同工。

[16] 莱佛士,全称为托马斯·斯坦福·莱佛士爵士Sir Thomas Stamford Bingley Raffles, FRS (1781.7.6—1826.7.5),是英国殖民时期重要的政治家。他对于新加坡的开辟、建设、法制和长远的规划蓝图做出了相当多的努力,并立下不朽的功绩,让新加坡从一个落后的小渔村发展成为世界上重要的商港之一。

[17] 伯驾(Peter Parker,1804—1888),一译巴驾、帕克,美国首位来华医疗传教士、广州博济医院创始人。

[18] 准确的说,伯驾开办的是博济医院。这座医院附设的博济医学堂,是由美国医生嘉约翰(John Glasgow Kerr)创立的。

[19] 1879年,博济医学堂改为南华学堂,并招收女学生,开我国女子学医之先河。1886年,孙中山到博济医院南华学堂读书。

[20] 陈独秀(1879年10月9日—1942年5月27日),原名陈庆同、陈乾生,字仲甫,号实庵,安徽怀宁人,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发起者和主要旗手,“五四运动的总司令”,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和早期主要领导人。

问答环节

1.在唐宋以前乃至唐宋时期,当时的基督教的各个教派来到中国传教的时候,除了汉文之外,他们还把宗教经典翻译成了哪些文字?这个问题的相关资料非常少。

答:是这样。还有一个现象:那个时候的人,特别是居住在大城市里的商人,他们对西方语言比较熟悉。但是,他们把自己所信奉的宗教(基督教)的经典翻译成中文的过程中,所选择的词汇基本上都是从道教之中借用的。所以,我们经常难以确定一篇文章,它究竟归属于哪个宗教,是道教、佛教或景教?这对于研究相关历史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来说,都是一个难题。

2.在“医疗传教士”那一页幻灯片上,我看到有一个叫Hudson Taylor(戴德生)[i]的人,他是一个美国传教士吗?

答:肯定有从美国来的传教士。当时,向中国派出传教士的国家,有葡萄牙,然后是英国、法国,最后是美国。这些传教士之中,通常有不少欧洲人,也有亚洲人,但还是以欧洲人居多。他们是在欧洲出生的,但他们的国籍可能会产生变动。

3 基督教既然在中国存在了很长时间,为什么不能像在欧洲国家(比如俄罗斯)那样被尊为国教?换言之,基督教在中国为什么一直没有成为主流宗教,或是取得重要的地位?

答: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怎么说呢?因为中国对于宗教的看法,与西方国家相比,有很大的差异。在西方,如果一个国王或皇帝决定成为天主教徒,那么整个国家就会变成天主教国家;而中国显然没有这种传统,这就是中国和西方国家的区别之一。在韩国,基督教可以说已经成为主流宗教。为什么会这样?20世纪的韩国历史是非常独特的,基督教在韩国除了作为宗教团体存在之外,也有非常重要的政治意义。反观中国历史,并没有产生与韩国类似的情况。宗教的发展,还是要有政权的公开支持。在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朝廷扶持过基督教的发展。对此,我觉得还是比较可惜的。

4.在清朝历史上,好像有一个皇帝是天主教徒?有人认为康熙皇帝信奉天主教。

答:这个我不了解。康熙皇帝应该是没有皈依的,但他对天主教有强烈的兴趣。与此同时,在印度也有一个蒙古族的皇帝,他曾经让耶稣会士向他解释天主教最重要的教义,但他没有皈依。总之,康熙皇帝对西方的科学技术、思想文化抱持很开放的态度,但他并不是真心相信基督教,应该是这样。


[i] 戴德生(James Hudson Taylor,1832年—1905年),英国人,中国内地会的创造人,清末时来到中国。他自1853年来华直至卒年,倾其毕生于中国福音事工。

海报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