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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教父言行录导读班,2023年1月17日周二晚九点开班了
亲爱的读者新年好。《沙漠教父言行录》记录了早期基督教灵修的精华,是教会圣徒传记的重要来源之一,是一个活生生的传统。本课程总结了前一次的成果,试图从以下五个层面进一步剖析沙漠教父的精神以及对我们现今信徒生活的实践意义。本课程虽为《沙漠教父言行录》导读版,但绝不局限于这个文本,而是试图囊括同一时期出来的其他灵修文献,比如巴西尔的会规,卡西安的《会谈录》,《圣安东尼传》等灵修文献。
关于沙漠教父言行录的形成和版本(字母版,无名版和主题版)以及跟《爱神集》中心祷默观的关系,请参看笔者在2022年11月11日的讲座《沙漠教父言行录与心祷默观传统》,这里不再详述。
优惠信息:4人及以上一起报名,每人优惠100元。
海报请见:

五次课程安排如下:
一、遁世与亲情:带您了解修士们遁世的根本原因,并反思在儒家无孝为大的宣传中,在世基督徒当如何做到收心于神,同时关爱亲友。
二、攻克己身:带您了解修士们攻克己身的方法和因由,回答以下困惑——修士们禁食太疯狂,没营养?守夜不睡怎么可能?苦待肉身难道不是极端的操练吗?
三、情欲与魔鬼:此课将试图从沙漠修士的角度回答以下问题——情欲是怎么来的?如何克服心中的邪念?邪念与魔鬼的关系又是如何?
四、顺服与爱人 :不顺服,灵命无以长进;不爱人,我们何以为人?看看沙漠修士们是如何操练顺服和爱人的诫命的。
五、平信徒的实践:此课我们将探讨如何将沙漠教父的灵性精神应用到在世基督徒的生活实践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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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集导读班(上)2023年1月9日20:00-21:30开班了
《爱神集》,又称为《慕善集》或《爱美集》,希腊原文为:φιλοκαλία, φιλο有相亲相爱之意,καλία字面意思为善的,美的,希腊哲学中指太一,即至高神,在基督教语境下就是指上帝。故笔者翻译为《爱神集》。
《爱神集》是一部介绍东正教灵修传统——尤其是心祷——的经典合集,内容涵盖了四至十五世纪灵修大师的著作。18世纪末期,两位圣山阿索斯的修士,圣山阿索斯的圣尼哥底母 (St Nikodimos of the Holy Mountain of Athos 1749-1809) 和哥林多的圣玛卡里奥 (St. Makarios of Corinth 1731-1805)编辑整理了一部《爱神集》,于1782年在威尼斯首次出版。1893年,这部合集在雅典再次出版,这个版本附加了一些第一版没有的内容:主教卡里斯托(Καλλίστος)的《论祈祷》。第三个版本分为五卷,于1957到1963年间在雅典由阿斯提出版公司(Astir Publishing Company)出版。我们这个导读版的译文正是基于这个版本。关于《爱神集》的编辑者,编辑政策,出版因由,主要内容等,请参见笔者翻译的Kallistos Ware 的文章:圣尼哥底母和《爱神集》。
本课程不设试听课,所有试听内容可“爱神集导读版”栏目下,看上面的文章,尤其推荐圣索弗罗尼的文章,笔者开设的两堂公开讲座:背景介绍和以心为中心的人论,以及笔者的几篇拙文:《关于操练耶稣祷文的基本原则》,《新教能传承心祷默观传统吗?》以及《基督教灵修操练与儒释道灵修操练的本质区别》等。
为什么开爱神集导读班?
首先,此课程并非一门师徒相授的课程,而是一门学术课,即通过阅读一二手材料了解东方教会心祷传统。当然,为了加深对该传统的了解,笔者鼓励学员操练耶稣祷文,具体请参见笔者文章:给新教徒操练耶稣祷文的基本原则。
其次,开此课程,一方面是笔者一直专注的领域,另一方面是按照笔者学术之路为静观之路开路的精神,以开课的方式首先在思想意识上为静观之路开一片空间,没有学术的翻译阅读,相互探讨的风气形成,静观之路如同无米之炊,是难以真正建立起来的。
课程海报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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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的灵修哪几位是最深的,灵性最好?兼论修士的饮食
按: 封面图片源自于埃及沙漠真实照片。这是笔者《沙漠教父言行录与心祷默观传统》讲座的系列问答之七和八。
问题七:哪几位教父的灵修是最深的,灵性最好的,推荐读哪几位的著作?
答:笔者听闻有些学者推崇天梯约翰是灵修著作的最高峰,但我个人不喜欢这样的排列,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 我的灵性可以说是一无是处的,我真心觉得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们灵修境界之高低。我尊重所有的灵修文献,哪怕其中一些描述和说法笔者暂时不能理解或无法接受。4世纪开始形成的文献有《沙漠教父言行录》,卡西安的《会谈录》,大圣马加略的《讲道》,大圣巴西尔的长短会规,艾瓦格里的灵修著作等都比较有名。但若说笔者个人偏好是有的,就是巴西尔的长短会规,但并不代表我认为巴西尔灵性是最好的,灵修是最深的,只是个人喜好而已。
问题八:修士们吃很少的饭和水,一生都是这样,身体哪里来的能量去做很多事情?
答:这个是有可能的。其实我们读一些佛教文献,也有类似的记载,这说明我们的身体适应力是很强的,只是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步一步来,经年累月养成的守斋习惯。因此,笔者相信他们的描述是真实的,就是说,他们一天吃一次,一次一片面包加一点盐,就能活下来,这是有可能的。
对于在世生活的基督徒,我的建议有两点。第一,不可今天大鱼大肉、暴饮暴食,明天就只吃面包加盐或者禁食几天。而要逐步减少自己的饮食量,比如以前一日三餐的,可以考虑逐渐减少到一日两餐;一顿饭吃三碗饭的,可以逐渐减少到一顿一碗饭;以前食物丰富的,可以逐渐减少食物的品类等等;第二,由于在世基督徒工作家庭要照顾,在体力上有更多需要,因此不太可能能达到他们那种禁食程度。所以一顿只吃面包加盐的情况,就不一定适合,并且每个人的体质,年龄等都不尽相同。所以比较合理的方式,是根据自己的情况禁食。总体的原则,是饮食不是为了肚腹的享乐,而是为了满足身体之必须,不要吃饱,保持饥饿感就停止进食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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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教父如何看圣经与圣灵之间的关系?
按: 这是《沙漠教父言行录与心祷默观传统》讲座的系列问答之六,涉及早期教父的解经方法论。

答:首先,沙漠教父认为解经是非常艰深,十分危险的。因此,他们要是不知道一段经文的意思,就说不知道。可以说,圣经对沙漠教父来说是干粮,不是初学者就能去解释的。因此,我们会读到以下的例子:
一些老人家来探望阿爸安东尼,他们中间有一位叫阿爸 约瑟。老先生要试验他们,就提议读一段圣经从最年轻的开 始,逐一问他们如何解释。于是每一位都按自己的能力说出自 己的见解。可老先生却向他们每一位说:“你们一点也不理 解。”最后他对阿爸约瑟说:“你又如何解释这段圣经?”阿爸 约瑟回答说:“我不晓得。”于是阿爸安东尼说:“的确,只有 阿爸约瑟找到了诀窍,因为他说‘我不晓得’。(安东尼17)
亚孟又 说:“那么,我若必须与邻居谈话,你建议我与他谈圣经呢?还是教父们的教导?”老先生(即阿爸波伊曼)回答说:“你如果不能保持沉默,就跟他谈教父们的教导吧,这样不会比谈圣经危险。”(亚孟2)
他比别人伟大之处在于,如果被问及如何解释圣经的某个部 分,或者一些属灵的教训,他不会即刻答复,反而先说自己不懂个中意思。如果有人再问,他就不再说话了。(庞博 9)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沙漠教父们不读经,他们最常用的方式是背诵圣经,时时默想。因为他们知道圣经在灵修过程中的重要作用。阿爸伊比芬尼第9-11节专门提到圣经的作用:
他也说:“研读圣经是防止犯罪的良方。”
他又说:“我们若对上帝的律法一无所知,就是对救恩的大背叛。”
他又说:“对圣经一无所知,就如临到悬崖和深渊还不知情一样。”
最后,沙漠教父们认为,只有圣灵才能解释圣经,而只有清心的人才能直接蒙圣灵指引。如此看来,解经与圣灵的启示直接相关,而圣灵能否启示与个人的灵修生活直接相关。在阿爸们看来,一个人没有达到清心的境地,就去解经是很危险的。阿爸们有这样一个习惯,每当人问及一些问题,他们不马上回答,而是等候上帝的启示才回答。
莱岛的阿爸亚萌(Abba Ammoun of Rhaithou )问阿爸西索说:“我读圣经时,思想专注在文字上,这样有人问起我就有话说了。”老先生对他说:“这是不必要的。更好的方法是先透过清洁心灵来充实自己,没有忧虑,然后再与人说话。(西索17)
两位弟兄问庞博一些问题,庞博四天没有回答。他们要走的时候,牧师安慰他们说:“弟兄们,不要烦恼,上帝会眷顾的。老先生一向的做法是等候上帝的启示,然后才愿意开口的。”(庞博2)
而现今的解经方法论则偏重于学术研究层面,比如说学了原文,掌握了一套解经方法,了解一些现今著名的解经学者就可以解经了。在沙漠教父眼中,这种方法论就像把房子建立在沙土上,是经不起风雨的。因为解经者本身没有活出圣经的话。
现今的解经为了夺人眼球,各种奇思妙想尽发,其目的更多的是让人信服他的解经,而非让人遵行圣经上的话。这是我们这个世代的悲哀,而沙漠教父们给了我们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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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宗神学与沙漠教父是否有冲突(网盘+油管)
按:这是《沙漠教父言行录与心祷默观传统》讲座的系列问答之五,涉及研究方法论,笔者不推荐持定一个主义或宗派去研究历史文献。网盘+B站
答
笔者不建议去做这种比较,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公允的。
就是说,我们不要用十四十五世纪发展出的一些观念,去评价四五世纪时期沙漠教父们的思想,这在方法论上就是不正确的。这种方法论和问题本身,就缺少对沙漠教父的足够尊重。他们也许生活在奥古斯丁的时代,但不一定了解奥古斯丁的思想,更别提在他们之后的加尔文和马丁路德了。他们的言行,著作和思想,不可能会对唯独圣经或因信称义作什么特别评价。
做研究的时候,保持一个基本的历史地理方法论视角是十分有必要的,完全抛开历史地理背景去做这种单纯的对比,笔者觉得不合理,也不推荐这种方法论。
所谓历史地理方法论,就是我们研究什么一手材料,就要去了解那些材料产生的历史地理背景,然而再基于这些背景,去理解这些材料的真实意图,我们万不可断章取义去读早期教父的著作。所以你要问沙漠教父们会如何评价唯独圣经和因信称义等思想,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沙漠教父们不可能按照马丁路德和加尔文的思想,去解读圣经,也不可能回应唯独圣经和因信称义等教导,因为他们生活的时代和地理位置,语言环境都不相同。笔者不赞同把早期教父的一手材料拉到加尔文和马丁路德的“审判台”前,看看这些能不能过他们这一关,再对这些文献加以取舍,这种方法论是不可取的。我们虽然无法摆脱时代的思想和局限性,但在阅读这些早期文献时,愿不愿意给自己的思想松绑,摆脱门户之见则是另一码事。
教父们也许赞同唯独圣经,但他们的唯独圣经肯定跟马丁路德、加尔文的不一样;也许他们赞同因信称义,但他们的因信称义,跟马丁路德和加尔文的也会不一样。他们之间会有冲突的,但我觉得这种冲突是很好的,这样能拓展我们的思维,解放我们的思想。
中国教会在学术上的研究还是比较超前的,大部分停留在15世纪新教改革以后,并且在地理上采用了一种欧美中心论的视角。一谈神学必提改教家们,最多走到经院哲学,再早一点就是奥古斯丁等拉丁教父,我们的材料和学术研究主要集中在那里。这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不够,它无形中限制了我们看问题的视角,这是不行的。
这也是为什么有我们“光从东方来”事工的原因。我们试图在学术思想上弥补中国教会的先天缺陷,带来一股新风,一种新的理解,并不是说哪个是绝对错误的,哪个是绝对正确的。现在还言之过早。 但有些东西有了要比没有好,慢慢地就能看到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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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教父所有的祷告生活都是在实践心祷吗?
按:这是《沙漠教父言行录与心祷默观传统》讲座的系列问答之三和四,因主题都涉及心祷,故合成一个问答。
问:沙漠教父所有的祷告生活都是在实践心祷吗?
答:简单来说,这基本正确。
心祷是灵修生活的根。因为心祷就是清心的意思,按阿爸摩西的观点,一个人只有达到清心才能进入天国,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种说法几乎是正确的。心祷就是不止息地忆念上帝(巴西尔《长会规》第5条),在早期心祷还部分地包括不止息地默想圣经,颂咏诗篇;沙漠教父为了抵抗魔鬼的诡计,而做的简短祈祷,也叫箭头祈祷也是心祷的来源之一。在《言行录》中对阿爸矮子约翰有这样两处记载,
据说,有一天他正在为编织两个篮子编绳,可他一不留神却把 它织成了一根绳子,长到触墙,这是因为他的灵完全沉浸在默想之中。(矮子约翰11)
一天,一个弟兄到阿爸约翰那里去取藤篮。他从屋里出来对他 说:“弟兄,你来干什么?”他回答说:“阿爸,是采取藤篮的。”于是,他回到屋里去拿,可忘了这事,自己坐下来继续编织起来。那位弟兄又敲门,阿爸约翰又从屋里出来,弟兄就对他说:“阿爸,请您把藤篮给我吧!”可老先生再次进屋时, 又坐下编织起来。结果弟兄又再次敲门,阿爸约翰又出来问: “弟兄,你来干什么?”他回答说:“阿爸,来取藤篮呀!”这次,阿爸约翰拉着他的手,领他进屋说:“你如果要取这些藤篮,就赶紧拿走吧,老实说,我真的没时间理这些琐事。”(矮子约翰30)
以上两个故事是称赞阿爸矮子约翰的心祷专注力,因为他全神贯注地与上帝相交,以至于忘记了他手头所做的事情。
在早期教会,有一日七次固定时间祈祷的习惯(参诗119:164)。而这种习惯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信徒养成不止息祈祷的习惯。按塞浦路斯的主教伊比芬尼的言行录路,我们得以知道此点。
这老先生还说:“大卫这位先知在夜间祷告,他半夜醒来,天未亮就祷告 ,天亮了他又站在主面前;凌晨时他祷告;傍晚与晌午他也祷告,所以他才能说:‘一天七次赞美你。’” (伊比芬尼 7)
有人向塞浦路斯的主教伊比芬尼述说他在巴勒斯坦的修道院所 发生的事:“按照您的指示,我们没有忽略宜唱诗篇,也严格诵 读第三、第六、第九时祷的经课。”而伊比芬尼纠正他,说: “很明显,你们忽略了其他时祷,等于忽略了不住祷告的原则。 修士必须不住地在心里充满祷告与诗篇的宣唱。”(伊比芬尼 3)
当然,心祷的操练与攻克己身,行公义,好怜悯以及参加教会礼仪(尤其是圣餐)也是密不可分的。
问:清心是否就是圣洁?
答:总体来说,清心程度更深一些。我们谈一个人是圣洁的,有可能是指他外在的表现,如品格,守信,诚实好客等,但他心里的实情如何,我们是不知道的。但对沙漠教父来说,光有这些外在的品行是不够的,他们追求的目标是清心,因为那才是进入天国的唯一途径。叙利亚的圣以撒说,心是根,心思是其中一个枝干,如果根清洁了,整棵树就清洁,如果只有一个枝干清洁,其根没有清洁,那人还是不清洁的。这里的心,作为人的最核心处,要得到清洁。上帝不像人看人,人是看外貌,但上帝看人的内心,看它里面有没有私情邪念,因为我们一切的罪行都是从心里发出的。所以,清心要比单纯的圣洁来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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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灵的作用在沙漠教父的传统中是否被强调?
按:这是《沙漠教父言行录与心祷默观传统》讲座的系列问答之二。
问:圣灵的作用在沙漠教父的传统中是否被强调?
答:单看《沙漠教父言行录》,似乎看不到圣灵的作用。
但从笔者讲授的《爱神集》来看,圣灵的作用至关重要:一个人灵性生活的开端和成全都在乎圣灵。在早期教会,教父们一致认为受洗就是领受圣灵。在领受圣灵之后,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圣灵的恩典在我们心中彰显出来,这个彰显的过程就是灵修的过程。站在个人努力的角度,我们把这个过程称为圣化,就是改正坏习惯,养成好习惯;站在上帝恩典的角度,就把这个过程称为神化。神化其实就是圣灵逐渐充满你内心的过程,即人越是过一个圣洁的生活,圣灵的恩典就越发在他心里彰显和充满;因为我们与上帝的合一不是在位格上,也不是在本质上,而是在恩典上。
我们在《沙漠教父言行录》中看不到提及圣灵,但不代表其中没有圣灵的工作。显然,灵修始于受洗领受圣灵,终于圣灵充满人心。因此,没有圣灵,就没有灵修。我们现代将灵修简化为读经祷告。 但对于沙漠教父们来说,所谓灵修是从事一场真实的属灵争战,其中有天使,有魔鬼,有上帝。 而修士们唯一的武器就是靠着呼求主耶稣,才能胜过这场属灵的征战。而现代心理学,基本排除了这种灵界争战的根本因素,可谓治标不治本。如果心理学能从根本上能解决人身心的疾病,那主耶稣就无需道成肉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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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教父言行录导读班,11月21日晚八点到九点半开班了
《沙漠教父言行录》记录了早期基督教灵修的精华,是教会圣徒传记的重要来源之一,是一个活生生的传统。本课程试图从以下五个层面剖析沙漠教父的精神以及对我们现今信徒生活的实践意义。关于沙漠教父言行录的形成和版本(字母版,无名版和主题版)以及跟《爱神集》中心祷默观的关系,请参看笔者在2022年11月11日的讲座《沙漠教父言行录与心祷默观传统》,这里不再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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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次课程安排如下:
一、遁世与亲情:带您了解修士们遁世的根本原因,并反思在儒家无孝为大的宣传中,在世基督徒当如何做到收心于神,同时关爱亲友。
二、攻克己身:带您了解修士们攻克己身的方法和因由,回答以下困惑——修士们禁食太疯狂,没营养?守夜不睡怎么可能?苦待肉身难道不是极端的操练吗?
三、情欲与魔鬼:此课将试图从沙漠修士的角度回答以下问题——情欲是怎么来的?如何克服心中的邪念?邪念与魔鬼的关系又是如何?
四、顺服与爱人 :不顺服,灵命无以长进;不爱人,我们何以为人?看看沙漠修士们是如何操练顺服和爱人的诫命的。
五、平信徒的实践:此课我们将探讨如何将沙漠教父的灵性精神应用到在世基督徒的生活实践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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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教父言行录》与心祷默观传统讲座(讲稿+网盘+B站+油管)
沙漠教父言行录文字讲稿
讲员:袁永甲
讲稿整理编辑:艾莉姐妹
按:此讲稿经艾莉姐妹辛苦编辑,讲员本人确认而成,以方便广大读者直接阅读讲座内容。读者须知,此讲稿并非照搬全部讲座内容。讲座中的一些细节未必见于文字稿。另,本讲稿不含问答讨论部分。
参考资料
目前研究《沙漠教父言行录》比较前沿的一个学者,是约翰•沃特里 (John Wortley),他翻译了两本著作,一是主题版的《沙漠教父言行录》,一个是无名版《沙漠教父言行录》[1],都是从希腊版本翻译的。此外,则是“橡树”出版的《沙漠教父言行录》[2],是由陈延忠根据一个英译本[3]翻译。
一、研究灵修传统的方法论
我们先谈研究灵修传统的方法论问题。现代的方法论是:学习、研究的对象,跟学者的为人和思想,没有太大关联,这叫“对象方法论”。但这不是古代的沙漠教父们的方法论。
阿爸伊西多尔说,“行而不言,要比言而不行好。因为前者行得合宜,即使静默不言也是有益的;后者即使说了很多也毫无益处。当语言与生命相符时,它们就共同构成了全部的哲学。”(阿爸伊西多尔.1)
阿爸雅各也说,“我们不需要只懂得‘口到’的人,因为当今的时代,人群中的话语已经太多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手到’的人。因为只懂得说话,是不会结出任何果实的。”(雅各.4)
所以,“沙漠教父”的灵修传统,是一个非常强调把圣经的教导践行出来的传统。他们不把研究、阅读的福音书,与自身的生命割裂;恰恰相反,他们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完全地投入到主耶稣教导的福音书的教导当中去。
教父们的这些话对你们、对我、对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都是一个提醒。 因为在我们的时代,一谈及基督教教育、基督教思想、基督教研究,就会发现,这些领域的专家很多。但他甚至可能还不是一个信徒,就遑论投身到信仰生活的实践中了。而作为一个信徒,我愿沙漠教父的方法论就是我的方法论;这也是我一直研究灵修传统的原因。我不认为一定要用诸如“宗教现象学”的方法论,才可以处理这些文本。不是的!我们就用主耶稣的“把房子建在磐石上”(参 《马太福音》7:24“所以,凡听见我这话就去行的,好比一个聪明人,把房子盖在磐石上。”) 的方法论,来探讨《沙漠教父言行录》的文本,来重拾教父们的传统、精神。
二、沙漠教父兴起的背景
沙漠教父兴起于君士坦丁之后。我现在要给大家看一张地图,这是我根据一些学者的研究和地理位置绘制的。

图的右半部分,是东方教会真正的发源地。一般来说,现在的教会论、教会史观,是把重点放在了地图的左边,即现在的西欧和美国。但以欧美为中心论的教会史观是不足够的,因为它忽略了教会的起源。
当我们谈及的沙漠教父时,其地理位置是否就仅限于沿着埃及尼罗河周边的沙漠地区,也就是上图放大的部分思科提(Scetis), Nitria, 安东尼住的地方以及Pechomius建立的修院地区呢?不是的。 在埃及的修道主义兴起的同时,西奈山(摩西的西奈山)就已经有修士了。在巴勒斯坦的加沙沙漠地区也有修士,同时,安提阿的周边也有修士出现。此外,还有很多人去郊区、山上修道。
根据“金口约翰”的传记,他曾在安提阿附近的一座偏僻的山上,师从一位当时的隐修士,过修道的生活。从安提阿再往东一点,就是现在的叙利亚的艾德萨地区,也是一个修道的重镇。唐朝的时候,景教的叙利亚教会,就是从这里,将福音传播到了中国。从艾德萨地区再一直到亚细亚地区,就是当时(4世纪中叶)以巴西尔主导的位于城镇附近的修道中心。 所以, 《沙漠教父言行录》,不只是收录了位于埃及亚历山大城以南、尼罗河周边的沙漠地区修士的言行,还有差不多一半是在安提阿、艾德萨、加沙和西奈地区。 所以,如果我们说修道主义源于埃及,其实有失偏颇;真正的修道主义,是在埃及、巴勒斯坦、叙利亚地区同时兴起的。
有学者认为,之所以在这里有这么多修道的圣地,是因为在犹太教里面有一个艾赛尼派,他们已经开始了这样的运动。圣经中的施洗约翰就过着一个类似这样的生活,这也有一定的道理。
而修道主义在西方的兴起,因由一名叫卡西安的人。他从罗马尼亚来到沙漠地区,然后又返回到罗马。后来,他就在西欧定居,建立修院。他是为数不多的、来自西方的一位沙漠教父。卡西安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拜访了很多的当时的阿爸, 然后写了一部《会谈录》,系统性地总结了交谈的内容。从很多意义上,卡西安也是传承了沙漠教父的思想。
三、“赐一言”传统
在文本中,我们经常会读到,“阿爸,请赐我一言,使我能够得释放。”从希腊文看,它其实是“请赐我一言,使我能得救。”此传统从何而来呢?
我个人认为,是从主耶稣来的,在圣经里有两段非常类似的记载与此相关。第一段记载,直接影响安东尼成为了一个修士:经上记着说,有一个人来见耶稣,说:“夫子,我该作什么善事才能得永生?” 这里,“得永生”就是“得救”的意思。耶稣告诉他,你要遵守诫命。那个少年人说,我遵守了。然后耶稣又告诉他,“你若愿意作完全人,可去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就必有财宝在天上;你还要来跟从我。”(参太19:16-21) 这就是非常重要的、灵修传统的一个根源,它根植于主耶稣的话。
请注意“愿意作完全人”这三个(希腊文)字,它意味着在教会最初建立的时候,就有了两个不同的人群。一是“愿意作完全人”的,一就是普通的基督徒。
在以安东尼为代表的埃及,有“愿意作完全人”、变卖所有的、离世绝尘这样一个传统;而在叙利亚,有一个“天婚”的概念。“天婚”,就是嫁给基督了。保罗在《哥林多前书》里也阐释了这个传统,他说,过独身生活更好,因为独身的人是讨主的喜悦,结婚的人是讨配偶的喜悦。所以,教会从一开始,就一直有为主独身的人。在我看来,这一批人,就是修士最初的原型之一。
我们再来看另外一段与“赐一言”相关的话。一个律法师起来试探耶稣说,“夫子,我该作什么才可以承受永生?” 然后耶稣就告诉了他“爱上帝”、“爱人如己”这两条诫命。在沙漠教父里面,这两条诫命称为“拯救人的诫命”(参路10:25-28)。也许,对于一些中国教会的人来说很难理解,既已“因信称义”了,为何还需要做什么才能承受永生呢?但是,这原本就是圣经的一个张力。而沙漠教父们,就承载了圣经的这个传统。也因此,就源源不断地有平信徒、修士去向阿爸们求教:要做什么才能得永生?
以上,就是我理解的“赐一言”传统的来源。
四、《沙漠教父言行录》的文本形成过程
口传
现在我们来看言行录成书的过程。整个成书的过程是其实非常复杂的,因为要编辑的文本一直非常不稳定。而文本之所以不稳定,是因为它基于一个口传的传统。而之所以有“口传”,是因为前面提到的“赐一言”的传统。 从三世纪末到五世纪,历经近两百年的时间,“赐一言”就形成了一个师徒相授的口头传统,这也就是《沙漠教父言行录》的骨架。
但直到四世纪末,还没有人考虑将这些言行编辑成书。根据学者的观点,成书历经了三个过程。
第一阶段,是编辑者对口传保留下来的言行进行了修改、增减,并且加入阿爸们的一些属灵的故事,形成了最初的文本。
第二个阶段,文本不断地进行编辑和修订。因为在这个阶段,口传的传统仍然存在,和书写的文本并行。于是,文本就不断地进行修订。 另一方面,因为当时有不同语言,又增加了文本的不稳定性。例如,埃及的沙漠修士大多说科普特语; 安提阿、艾德萨的修士,讲叙利亚语;而加沙地区有人说亚兰文。但将这些口头语言笔之于书的,却是希腊文,因为这是当时知识分子的语言。 所以,在这个语言转换、翻译的过程中,也带来文本的不稳定性。顺便一提,为何安提阿教会跟叙利亚传统有很深的联系呢?因为安提阿教会的神职人员、主教们,用希腊文进行写作,但是安提阿的乡间谈话却是用叙利亚文。
第三个阶段,则是到了五世纪初的时候,思科提等沙漠地区,遭到了政治家的摧毁。 很多的修士远避到了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也就是之前提到的加沙、西奈、安提阿、艾德萨等地,进一步将言行录传扬开来。这就是整个《言行录》的大致形成过程。
版本
希腊文的版本有三个:分别是《字母版》,《无名版》,《主题版》。《字母版》就是将有名字的阿爸,按照人名的字母进行排序,我们现在看到的中文版《沙漠教父言行录》,就是这个版本。但《字母版》目前还没有校勘本,只有PG的版本,它是五世纪末形成的。
《无名版》,是与《字母版》同时出现在五世纪末期的。编辑者当时将没有名字的阿爸,附录在《有名版(即字母版)》的后面,并且按照主题进行排列。但是《无名版》当时还在持续地增加和修订。不但希腊版本如此,叙利亚的版本 也是如此。
第三个大约是六世纪中后期出现的,叫做《主题版》。它是把言行录的内容,按照21个主题、分门别类地写出来。每一个主题首先列出有名字的阿爸的内容,然后是没有名字的阿爸。后来,又加入了“思科提的以赛亚”的《灵修箴言》。因此,相比较早的《字母版》和《无名版》,《主题版》又增加了新的内容。
我们再看看其他语言的版本。沙漠教父的言行录并非专属希腊(语)教会的灵修方式,它在成书的同时,就有了拉丁语和叙利亚的译本,稍后就有了科普特语版本。拉丁译本是在六世纪中叶翻译的, 叙利亚版本很可能是5世纪末就开始翻译了。
叙利亚版本书名叫《天堂之书》,或者《教父之言》。它增加了很多希腊版本没有的内容,对于叙利亚教会(景教)的灵修有非常深远的影响。而《天堂之书》与我们中国有关。在中国新疆的吐蕃地区,发现了粟特语译本的残片,是从叙利亚的《天堂之书》翻译过来的。
再有,就是阿拉伯语版本,它的手稿最初是在14世纪初发现。此外,还有埃塞俄比亚版本,亚美尼亚版本,Georgian版本。
由此可见,《沙漠教父言行录》的影响,是极为深广的。
言行录与圣徒传记
我们应该意识到,《沙漠教父言行录》与后来的圣徒传记之间的关联。我的看法是,圣徒传记当然是参考了福音书的模板,但有两个来源。
其一是在初期教会受逼迫的时候,很多信徒为主殉道了。记载他们殉道精神的作品,就是“殉道记”。而沙漠修士虽然不是殉道士,但是从教义上他们也被称为“白色殉道”。他们的言行录,是从灵修的角度来书写的圣徒传记,所以也成为很多圣徒传记的来源。
《沙漠教父言行录》起初只有一卷的,但由于它是一个照着福音书的模板的活传统,其的内容一直在扩充——比如后期教父言行的录入等。因此到了11世纪,出现了一个扩充版的《沙漠教父言行录》由保罗•艾薇耶提诺编辑的,就叫《艾薇耶提诺 (Evergetinos)》有四卷之多。后来的圣徒传记都仿照了《沙漠教父言行录》的模式,要么记述弟子与神师的对话,要么讲述圣人的生平事迹,其目的是为了将圣人的灵性借着这种传记的方式传递给后来的信徒,让他们得到灵性的滋养。
如果你站在一个学者的角度,会认为圣徒传记很复杂,因为它的文本不稳定,一直在补充和变化当中。 但如果你站在一个活的传统的角度,你就能欣然接受这种变化。因为每一代的圣徒,都承袭着传自耶稣基督和使徒的信仰,他们的言行是赐予人生命的。每一代基督徒,都可以把他们的言行,当作真正的属灵的书籍去阅读。而书面的圣徒传记,不过是因应这种活的传统,而做出的记录。因此,与其说它是不稳定的、变化的文本,不如说它也是一个活的文本。
五、《言行录》的主题与《天梯约翰》的主题
我们现在再来比较一下这几个版本的主题,下面两张图红色字体的内容,表示两者共同的主题。我们合理的推断是,《主题版》的主题是借鉴《无名版》而来的。 因为《主题版》是在《无名版》之后的一百年左右出现的。


我们再来比对7世纪出现的,著名的灵修著作《天梯》的主题。从下图可以看到,作者“天梯约翰”把灵修的阶段分为30个阶梯,而这30个阶梯的大部分,与《沙漠教父言行录》的《主题版》有许多类似、甚至一致的内容,比如遁世、免于情欲、顺服、悔改、静谧等等。

所以,《沙漠教父言行录》跟天梯约翰之间有着非常深远的联系。可以说,天梯约翰是以自己40年的灵修经验,系统地把整个灵修的过程,以天梯的方式呈现出来了。但这些内容在教父言行录中早已有之,“天梯约翰”并没有发明什么新的东西。
我们来看一个例子。在《天梯》中,“八德”对应着“八种情欲”,而这“八种情欲”是从艾瓦格里 (Evagiros) 和卡西安 (Cassian) 的传统来的,他们写过《八种情欲》。而艾瓦格里和卡西安的八种情欲,又是从沙漠教父来的。 我们知道,《沙漠教父言行录》不是一部系统化的著作, 但同时代也有系统化的著作。这当中,有许多艾瓦格里的作品,“论祈祷”,“论灵知”,“论八种情欲”,“论八种恶”等。艾瓦格里可谓是总结沙漠教父灵修精神的第一人。此外,还有卡西安写的《会谈录》。另外,还有大马加略(Makarios)写的讲道集。 所以,“天梯约翰”从这些作品中吸取了沙漠教父的灵修精神,而成就了他的传世之作。
六、沙漠教父与“心祷”传统
心祷传统源自于主耶稣“进屋,关门,祈祷你在暗中的父“的教导;见于践行“尽心尽力尽意爱主你的上帝”的诫命;见于要“警醒祈祷,免得入了迷惑”的教导;亦见之于八福之“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使徒保罗亦说要不住地祈祷。在君士坦丁之前(1-3世纪),心祷的教导散见于使徒教父著作;在君士坦丁之后(4世纪开始),心祷的传统得以显明,并逐渐形成体系,其中以埃及和叙利亚地区尤为卓著。
我们不能简单地将耶稣祷文等同于心祷传统,它只是心祷传统的一种表现方式。关于耶稣祷文最早的记录,来自于5-6世纪的阿爸腓利门。早期教会也会以“不止息的忆念上帝”,或者简短地“箭头祈祷”来表达。总之,心祷就是使自己的心思时刻专注于主耶稣,或者稍微宽泛一点,时刻默想圣经的话。心祷的传统与教会传统以及其下的修院传统息息相关,无法照搬,或者拿来就用[4]。
现在,我尝试将沙漠教父的“ 静谧”和“祷告”,与《爱神集》(又名《慕善集》)做一个连结。在“天梯”系统里,“静谧”和“祷告”放在28级和29级,位置是比较高的,但在《爱神集》里面,这两者是一个基础。那么,《爱神集》的目标是什么呢?是“清心”/“圣祷”,或者说是“心祷”/“默观”。这个传统,与沙漠教父相关吗?通常认为,心祷起源于静修主义传统,但是我认为,在沙漠教父时期,就已经有了心祷的传统。
试想,沙漠教父们不工作、不娶妻生子、不求名求利,却变卖财产,绝尘而入沙漠。他们住洞穴、穿粗衣、避不见人,以面包和盐为食,几十年如一日。他们去沙漠的目的是什么?在这种生活状态下,他们每一天的目标又是什么?卡西安在《会谈录》里说:沙漠教父们认为,基督徒的终点是天国,但达到终点的手段是“清心”。所以我说,这就是“心祷”传统在沙漠教父时期的初见端倪。
我们来看《沙漠教父言行录》中的几段话。
无论是哪一个人,要常将上帝放在眼前;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按照圣经的话语;无论住在哪儿,不要轻易离开。你若能遵守这三项法则,必定能得救。(安东尼3)
第一句话,“要常将上帝放在眼前”,就是我们说的“清心”/“圣祷”。 因为心祷就是不止息将心思放在上帝那里。
有人问阿爸阿伽同说:“哪个更好,攻克己身,还是内在警醒(σωματικὸς κόπος, ἢ ἡ φυλακὴ τῶν ἔνδον)?” 老先生回答说:“人就像一棵树,攻克己身是树叶,内在警醒是 果子,这是根据经上所说的:‘凡不结好果子的树就砍下来,丢在火里。’(太 3 : 10 )因此很明显,我们的功夫应该朝着结果子去做,即是说:谨守心灵;可又需要树叶的保护与衬托,那就是攻克己身。”(阿迦同8)
从希腊文看,这个问题就是“肉体的劳苦和内在警醒哪个更好?”肉体的劳苦是禁食、不睡、穿粗糙的衣服之类的。而“内在警醒”就是我们所说“清心”/“圣祷”。
耶稣说,入口的物不能污秽人,唯有出口的才能污秽人。出口的就是从心里面发出的各种邪念。但若我们没有内在警醒,不可能意识到我们心里发生的这些邪念。(想一想我们的生活,一天把时间用来看电视、浏览手机,我们哪有内在的警醒?)
修士们如何达致内在警醒呢?他们终日的生活,以祈祷,读诗篇,唱诗,背诵经文为念;顶多每天下午,花一两个小时来编织篮子,以换取基本的生活用品。他们以此种生活达致“内在警醒”,或说“清心”。与此同时,他们还体现出一种外在的德行。比如有些修士被强盗抢劫,他们就主动把自己的东西送过去,帮强盗驮上,让他抢走,他们认为这是很好的事情。
然而,修士们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靠自己是不可能战胜魔鬼、达到“清心”的。魔鬼存于世上几千年了,斗争经验远超人类。 他们只有靠主耶稣才能战胜,这也是道成肉身的意义。基督给我们做了争战的榜样,他也赐给我们力量,可以战胜魔鬼。
阿爸阿伽同又说
一个人做善事,只要坚持下去,必定能完成后休息。可祷告却是争战到最后一口气的斗争。(阿伽同 9)
这一段告诉我们,对于修士们而言,祷告不是可有可无,也不是每天花十几分钟就能完成的。祷告是属灵的一个呼吸,不呼吸就会死亡;祷告是唯一能做到清心的途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途径。
儒、释、道也说“清净心”,而且说靠自己能达成。但基督教说,我们必须靠着主耶稣,靠着与他不止息的相交才能达成。只有不止息地祷告,才能有真正的内在警醒,才能真正地使人达到一个清心的地步。
七、沙漠教父与“耶稣祷文”的起源
“一个老人家非常勤奋,却身穿草席,他去找阿爸亚摩纳。阿爸见到他身穿草席,就对他说,”这对你起不了作用。”可老人家这样询问他:“有三个念头困扰我,使我做不了决定:我应该到沙漠去漫游,还是到无人认识我的陌生之地呢?或者应该把自己关在斗室里,不开门让别人进来,每两天只吃一顿餐呢?”阿爸亚摩 纳回答说:“三种方式对你都不合适,你最好是静坐在自己斗室 里,每天吃些许,经常将税吏忏悔的话反复思想 (ἔχε διαπαντὸς τὸν λόγον τοῦ τελώνου ἐν τῇ καρδίᾳ σου),这样你就能得释放。”(亚摩纳.4)
税吏是怎么忏悔的呢?“神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吧。”(路18:13)。而这一句,其实就是耶稣祷文后半部分(按耶稣祷文全文为:“主耶稣基督,上帝之子,怜悯我罪人”)。可见在当时,就已经有了耶稣祷文的雏形。当他们经常将税吏的话反复思想,不断地将这句祷文向上帝祷告的时候,这就是后来所说的“心祷”,也就是“不住地忆念上帝”。(参看笔者拙作《清心即忆念上帝》)
“ 阿爸迪奥那说,我们若将自己的心转离对上帝的默想就会成为肉体情欲的奴隶。”(阿爸迪奥纳.1)
“矮子约翰说,警醒的意思就是坐在自己的斗室中,不住地忆念上帝。”(矮子约翰.27)
在这里,“警醒”与忆念上帝是一体的两面。只有不住地祷告,才能警醒。
上述的例子不一而足,所以我们可以大胆地说,在沙漠教父时期就有了“心祷”。按照教父们的说法,“心祷”在主耶稣的教导里就已经隐藏着。若不然,保罗所说“不住地祷告”,就是一句空话。所以,当言行录里提到“你要不住的祷告”,“你要把你的心放在上帝身上”,“你要无时不刻把自己放在上帝面前”,诸如此类的话,其实都是在说同一件事,就是“清心圣祷”。
我们祈祷就是达到静谧。
正如鱼儿离开了水过久会死,同样修士若离开斗室 流连在外,或者与俗人消磨时间,就失去了内在安宁(ἡσυχίας)的深度。所以正像鱼儿要赶紧回归水中,我们也要赶紧回归自己的斗 室,恐怕在外流连太久,就会失去内在的警醒 (τῆς ἔνδον φυλακῆς)。(安东尼.10)
安东尼说,正如鱼儿离开水过久会死,同样修士离开斗室流连在外,或者与熟人消磨时间,就失去了内在的安宁。 Hesychasm(ἡσυχίας)在希腊文中就是安静的意思。它不仅是嘴唇静默,更指是内在心念的安静,即静心。我们心就像一片平静的湖水,我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或者说出什么,都会进入心湖荡起涟漪,这样,我们的心就平静不下来。因为,我们的心只有在上帝那里才能平静,这是基督教灵修的一个核心。正如,奥古斯丁说,我的心只有在上帝那里才能得到安息。
心是如何得到安息的呢?就是借着这种不止息的忆念上帝,不住地向他祈祷(这就是心祷的意思),才能得到心灵的平静。 因为我们所有的罪行都是从心发出的,耶稣说,你们要洗净杯盘的里面,使外面也干净了。他批判那些法利赛人,只做表面功夫,心里却藏污纳垢,充满了邪念,那是不行的。这样看来,沙漠之修士们对得救的理解跟我们现代人是很不同。在他们看来,得救是非常难的,一定要付出努力的,甚至可以说一定要达到这种清心的地步才行的。
有人问蒙福的阿瑟纽:“您说这是什么道理:我们受过整全的教 育,拥有广博的知识,仍是一无所长;而这些埃及的农民却拥有 这么多美德?”阿爸阿瑟纽对他说:“我们从世俗的教育中的确得 不到什么,可这些埃及的农民却靠着辛劳获得了许多美德。
有一天,阿爸阿瑟纽向一位埃及的老修士询问关于自己思想的 对错。有人知道了来问他说:“阿爸阿瑟纽,像您这样博学的 人,受过上好的拉丁语和希腊语教育,又为何向这个农夫求问 呢?”他回答说:“我的确学过拉丁语和希腊语,可我对这位农 夫话境中最基本的知识都还不懂呢!”(阿瑟纽Arsenius.5-6)
在灵修传统中,有一种获得知识的方法,它不同于世俗的学术研究——学原文,读古代文献,写学术论文,著书立说等(笔者就是这样获得知识的),而是源自于与上帝直接相交的经验。这种经验不等同于书上记录的知识,不是单纯的理性思考,而是践行圣经的话,真的做到知行合一。他们将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命付诸于活出主耶稣的教导。
沙漠修士认为,一个人若达不到清心的地步,是不能解释圣经的。 所以,沙漠修士终其一生,都投入到了对“清心”的追求之中。
(讲稿完)
[1] 主题版,参:John Wortley, The Book of the Elders : Sayings of the Desert Fathers : The Systematic Collection (Trappist, Ky. : Collegeville, Minn.: Cistercian Publications , 2012); 无名版:John Wortley, The Anonymous Sayings of the Desert Fathers : A Select Edition and Complete English Translation (Cambridge, UK :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3); 名字版:John Wortley, Give Me a Word : The Alphabetical Sayings of the Fathers (Yonkers, New York: St. Vladimir’s Seminary Press, 2014).
[2] 安东尼等著, 《沙漠教父言行录》, 陈廷忠 中译 (北京: 三联书店, 2012).此后引用均按教父名.节数注明,若有笔者调整的翻译,笔者会附上希腊原文。
[3] Benedicta Ward 1933-2022, The Sayings of the Desert Fathers : The Alphabetical Collection, Rev. ed.. (Kalamazoo, Mich.: Cistercian Publications, 1984).
[4] 关于心祷操练,请参考笔者关于灵修的系列文章,以及爱神集导读版的译作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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